因此,心中早就考虑了自己的后路,趁机巴结上了日本人。
日本人更是精明透顶。
既看中了郑啸林在法租界巡捕房的地位,也暗中调查出了他是“青红帮”头目的深厚背景。
双方能成为朋友,一拍即合,都是利益纠结的使然。
“今天的《远东日报》看了吗,郑先生?”
范冢健没有了先前客套的语气,转而在态度上,一下子严肃和冷峻了起来。
郑啸林摊开桌子上的一份远东日报,是手下早上打扫卫生时递上来的。
自己还没有顾得上看上一眼。
报纸上的头版头条,赫然印刷着硕大的一行黑体字,一张日本海军6战队士兵,在外滩演习的新闻照片。
黑体字为:凌晨5时,日本海军6战队在外滩进行攻防演练,为保护日侨人身安全做好军事准备。
字里行间,郑啸林感觉到了压力,心里意识到了范冢健的暗示。
“是的,我已经看到了,范冢先生的意思是……?”
“我们有四位侨民被你们租借无辜收押了,川谷当时就在场,已经向你们提出了严正抗议,为什么还不放人?”
范冢健的态度很强硬,通过话筒,郑啸林都能感觉到对面生气的样子。
“范冢先生可能有所误会,死者不是一般的市民,而是一名法国海员,贵方的四位侨民恰巧是目击证人,且是自愿一同前来作证的。”
案件还没有来得及布置下去审讯,郑啸林只能是先说几句好话,照顾一下日本人的情绪。
“那就更不应该关押他们了,现在应该立即释放!”
“可是……就算我私自做主释放他们,恐怕他们四个也不愿意就此出来。”
……
在十六铺码头押解四个日本犯人回来的路上,佐藤贤二就一直嚷嚷想着要回牛皮箱子。
因该箱子是重要物证,且是死者伍德的私人物品,这是佐藤贤二自己说的。
理应由巡捕房独自保管,存放到专门的物证室内。
在案件审讯之前,任何一方都不能私自接触到。
除非双方当面对质时,才能现场打开。
佐藤贤二见阴谋不能得逞,转而不再吵闹想着出去,只想待在巡捕房里,尽快见到箱子里的真相。
哪怕案件的结果对己不利,也毫不在乎。
……
郑啸林猜透了佐藤贤二的心思,就大胆地把赖着不出去的责任,推给了日本人的一方。
“你说什么……?这绝对不可能!”
看来,范冢健还没有真正掌握手下人的心中所虑。
他们在沟通上,一定是出现了偏差。
郑啸林回道:“范冢先生,我说的都是事实,您可以派人过来探视一下侨民,看一看到底是在哪一个环节上出现了问题。”
范冢健态度上出现了转化,语气上恢复了和婉。
“那好吧,我会委派川谷少佐去表达我方的抗议和声明,届时请你向欧文董事转达这一点,并且要足够重视起来。”
“这一点请范冢先生尽管放心,我会竭力配合的。”
“那就拜托了!”
电话挂断了。
桌子上的酒杯里,还剩下半杯红酒,郑啸林重新举起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