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以为他只要在门口车子里等十几分钟,老板就会收拾好东西,并且和自己的小情人道好别,但是结果他等了大半个小时。
车子也不好一直开着动机放着冷气,而且一直坐车子里也难受的慌,所以程东后来从车子上下来,在别墅门口树荫下面躲着。
他心里的怨念像是沼泽里的泡泡,咕咕咕咕冒个不停,但是等到庄文重推着行李箱从别墅里出来时,他脸上仍是笑吟吟的,赶紧上前去开后备箱。
从后视镜里,程东看到一向严谨的老板松着领口的扣子,合眼靠坐在椅背上,他的头有些乱,浑身散着一种压力被释放的松懈感,又加上自己刚才大半个小时的等待时间,程东自然能猜到别墅里刚才生了什么。
他忍不住调侃道:“老板这趟差一走两三天,许小姐肯定很舍不得吧,像许小姐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子,应该都挺粘人的。”
庄文重不言不语,就像没听见一样,程东以为他是不想理自己,还在心里反省自己这句话是不是说的不好。谁知过了一两分钟,庄文重忽然开口了。
“她没有我想象当中那么不舍得,而我也没有我想象当中那么不在意。”
程东听的似懂非懂的。
黄昏时分许春芽醒过来,现偌大的别墅空荡荡,又想起来这个晚上庄先生不会回来了,她的内心不免生出孤独与害怕的感觉来。
许春芽在客厅沙上呆坐了很久,才起身去为自己准备简单的晚餐。一个人索然无味的吃完饭,收拾了餐具,她坐在餐桌边学了会法语,再去楼上舞蹈室练了会舞蹈动作,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
打扫客厅餐厅之后去洗澡,然后洗衣服收拾卫生间,再关灯睡觉,许春芽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乱七八糟的去想很多事情。
她再一次体会到孤独,这个房间太大了,空荡荡的让她有些害怕,也睡不着。凌晨的时候她还是没睡着,就抱着毯子又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
第二天许春芽依旧起的有些晚,这个上午她很清闲,于是第一次一个人出门去,打算去附近商场逛一趟。别墅在市中心,出门走一会就有地铁口以及公交站牌,骑单车骑个十几分钟也能到达深市最大的商场。天气太热了,许春芽还是决定坐地铁。
地铁上人很多,她拉着拉环站着,她的对面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坐在椅子上,他们挨的很近,男孩子凑在女孩耳边说了什么,女孩子一边娇羞的笑着,一边伸手拧男孩的胳膊,男孩子也不生气,笑的十分爽朗,然后搂着女孩子的脖子就亲了她一下。
看着十分的甜蜜恩爱。
许春芽忍不住去想,如果十八岁的庄先生也是这个样子,她会喜欢吗?稍微一设想,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行,庄先生不能是这个样子的。
地铁出口就在商场边上,出来走个两三分钟就到了。商场也很大,各种店面应有尽有,但是许春芽没有购物的打算,她在一个阅读茶吧里买了杯奶茶,然后拿了一本书看了一上午。
商场里人来人往,茶吧里安安静静,许春芽觉得心情比较平静。
吃了午餐,许春芽又坐地铁回去,上网课,上舞蹈课,再做做练习,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晚餐的时候庄文重终于打了视频过来,两人起先聊的挺好,互相说了说白天做的事情,知道许春芽去了商场却空手而归,庄文重便说回来后陪她去买东西,然后他又问许春芽晚饭吃什么,许春芽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东西。
庄文重看到她面前放着谷物麦片和一个苹果,知道她又不好好吃晚饭,脸就板了起来。
“春芽,我不在你吃饭就这样敷衍了事吗?”
如果是过去,看到庄文重严肃的表情以及听到他指责的话语,许春芽肯定会有些紧张,但是现在她却不会了。想到今天这一天自己的形单影只,她就产生了些怨念,于是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又当着他的面啃了口苹果,说道:“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我也感觉不到饿,所以就随便吃点喽。”
“那也不行,吃饭是人生头等大事,你连吃饭都不认真对待,又怎么能好好对待别的事?”
庄文重本身就是一个很严肃端正的人,对人对事向来板板正正,说话也自带一种威严的感觉。平时他这样和许春芽说教,许春芽肯定不会多想,只会认真听着,然后真心的去理解去接受。但是现在两人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却远隔千里,本就心理脆弱的女孩子更加容易娇气任性,所以这种严肃的说教的话是很不适合的。
许春芽神色淡淡的,说话句:“那不说了,我去煮面。”
她挂了视频,也没有去煮面,而是赌气一般快吃完了麦片和苹果,嘟囔了一句:“想管我你倒是回来呀,你又回不来。”
被挂了视频的庄文重有些有些措愣,随即眉头紧皱开始思索。程东走过来看到自家老板的样子,问他怎么了。
庄文重便把刚才视频的经过快说给他听,问道:“我就说了这几句话,然后春芽挂了视频,我可以确定她是不高兴的,但我不能确定她不高兴的原因。”
程东心里面大笑不止,但是脸上很克制,说道:“老板您不该那样说的,许小姐一不是公司员工,二不是小孩子,她刚从心理创伤走出来,也可能还没有走出来,而您又走了,她一个人肯定是不开心的,可能已经等您的电话或视频一整天了,好不容易等到了,甜言蜜语没有,只有一顿说教,您说她能高兴吗?”
庄文重将程东的话听到耳中,瞬间便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后悔不已,他拿起手机想重新拨个电话过去,却听到别人喊他,他不得不收起手机继续自己没有结束的商务活动。
一直快要到凌晨了,庄文重才从推杯换盏的宴席中抽出身来,他看看时间,知道许春芽应该是睡了,他不能再敲电话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