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的准备活动意外中断。
洪武十二年九月,占城使者前来朝贡,中书省没有及时引见,被值班内侍发现,禀报了皇上。
皇上盛怒之下,派人把胡惟庸和汪广洋叫来。
二人跪在地上叩头谢罪,却巧言辩解,将责任推到礼部官员的身上。
皇上又把礼部官员叫来。
双方互相推诿,都认为错在对方。
皇上怒火更盛,下令将所有涉事官员全都关押入狱,一查到底,追究罪责。
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也被羁押,二人均是胡惟庸势力的重要成员。
胡惟庸、陈宁、涂杰陷入囚徒困境,是继续保持合作?还是抢先站出来指控同伙,将功补过,博得一线生机?
压力越大,保持先前的合作越困难,同样,压力持续的时间越长,越可能背叛。
上位有的是耐心。
最先扛不住压力的是御史中丞涂杰。
十二月,御史中丞涂节站出来揭发胡惟庸,他指控胡惟庸下毒害死刘伯温,并且说汪广洋应该知道此事。
上位让人把汪广洋带来,问他是不是确有此事。
汪广洋却回答:没这回事。
上位大怒,认定汪广洋在撒谎,以朋党欺君的罪名将其贬到海南。
“欺罔不能效忠报国,坐视废兴”。
上位越想越气,对汪广洋的最后一丝信任,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押送汪广洋的船只行至太平时,又追究汪广洋以往的罪责:与杨宪同在中书省,知道杨宪图谋不轨,却知之不言,未曾揭发。
接到圣旨后,汪广洋恐惧难安,自缢而亡。
对胡惟庸的调查结果放置于御案上,上位久久不愿动手翻开。
胡惟庸,他已厌弃,但是他不希望其他人牵连其中,比如以往共同作战的兄弟,比如信任有加的李善长。
但是他不得不看,即使是万丈深渊,他也不得不面对。
罪状一:拉拢武将。
吉安侯陆仲亨从陕西返回京师,擅自征用驿马,遭到上位严厉斥责,被罚到山西捉拿盗贼。
平凉侯费聚奉命到苏州安抚兵民,却沉溺酒色,被罚去西北招降,仍无功绩,遭到上位严厉斥责。
胡惟庸利用手中权力,威逼利诱,趁机笼络,将二人拉到自己一边。
罪状二:偷阅天下军马籍。
兵马册籍由大都督府掌管,其他衙门均无权过问,就连兵部尚书也不例外。
胡惟庸罔顾禁令,偷来天下军马籍,与陈宁共同查阅。
罪状三:谋李善长为己用。
胡惟庸企图拉李善长入伙,让侄女婿的父亲李存义前去游说,李存义是李善长的亲弟弟。
李善长听后,沉默不答。
十天后,胡惟庸又派其故旧杨某劝说李善长,并且许诺,事成之后,把淮西封给李善长称王。
李善长仍旧没有答应。
胡惟庸不得不亲自出马,李善长依旧不为所动。
李存义仗着兄弟亲情软磨硬泡,李善长说:“等我死了,你们再去做吧”。
罪状四:藏匿于自身不利的奏章。
……
很多很多的罪状,上位一条一条看下去,最终晕倒在地。
胡惟庸做下这么多恶事,为什么没人告发?六部诸司究竟隐藏多少咱不知道的龌龊不法事?
戴思恭为上位施以针灸,将他从昏迷中拉出来。
“子薰”,他的声音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