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北征,三路兵马损失数万人,上位痛心不已。
徐达欲回京谢罪,走到中途,收到圣旨,令其迅速北返,镇守边关。
元军气势汹汹集结重兵追来,企图犯边。
因为徐达功大,上位事后没有问罪。
听闻明军来攻,北元甘肃行省兵民大多撤走,冯胜未遇强烈抵抗,但所获甚少,攻下的城池最后也不得不放弃,只把牛羊马驼赶了回来。
战果有限,损失惨重,上位陷入深深的反思之中。
究根结底,是过于求成,未做好充足准备。
轻敌冒进的何止徐达一人?咱何尝不是?
轻率无谋,仓促进攻,咱这是怎么了?
为何会自乱阵脚?
他一向认为自己修行得法,每临大事,沉心静气,能有条不紊地推进心中方略。
没想到,哎……
除了自责,最令上位心中难安的是漠北的严寒。
能登基称帝,除了自身的努力外,上位认为,上天的眷顾不可或缺。
此次惨败,是不是上天在示警?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最潦倒悲惨时,他从未奢求上天怜悯,只是拼力抓住每个机会,不服输,不认命,坚强地活着。
现在,他贵为天子,开始在意上天的垂怜。
是老了吗?是富贵侵蚀了人的斗志吗?
他派人送信给刘先生,请刘先生答疑解惑。
如果上天认为他哪里做错了,他可以改,只是别再以将士的性命做惩罚,心一剜一剜地疼啊。
刘先生拆开来信,看过之后,当着信使的面将其烧毁,并提笔回信:“霜雪之后,必有阳春,今国威已立,宜稍济以宽大”。
收到刘先生的回信,上位的心神方稍稍安定下来。
但是北元兵马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从辽东到甘肃沿边,不断遭到北元袭击,兴和、亦集乃、钙塑的西北地区沦为北元的占领地。
爱猷识理答腊乘胜派人前往云南,联络梁王。
八月,北元军攻占云内州城。
十一月,纳哈出进犯辽东卫。
子薰收到纳哈出的回信,大意是:你说你和孩子生活得很好,那为什么仍在禁足?你写这封信是不是受人胁迫?
子薰无言以对。
是否解除禁足,由上位说了算,他现在正焦头烂额,哪儿顾得上我,再说,我的处境已经改善了很多,虽然不能出去,但危险基本上解除。
上位做事一向有自己的节奏,他若是认为时机未到,便强求不得,只能等。
左思右想,子薰还是决定写一封回信,继续劝降,告诉纳哈出:上位有自己的苦衷,他需要平衡各种关系,综合考虑各种因素,解除禁足之事,他已经在安排,用不了多久的。
不知道纳哈出的探子藏身于何处,知道隐瞒无用,不如据实相告,以免引起更大的误解。
对于纳哈出,上位并未放弃招降,边打边遣使劝降。
同时,上位正在思考对北元的用兵策略。
天下初定,正是需要休养生息,养精蓄锐之时,
北元梁王控制着云南,是明军北征的后顾之忧。
各地卫所正在建设之中,队伍需要休整,兵马需要整顿,骑兵数量需要增加,皇子成年后到边塞戍守,这些都需要时间。
打铁还需自身硬。
《孙子兵法》云:先不败而后求胜。
要想克敌制胜,首先得练好内功,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寻求胜敌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