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招待这位小友,子薰使尽浑身解数,把各种好吃的都献了出来。
冯钰瑶长得很像父亲,浓眉大眼,既灵动俏皮,又有一股儒雅之气。
一路上,她欢声笑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不用子薰过多搭腔,就能自嗨。
“如夫人,听文英说,你背下来整本《孙子兵法》,是真的吗?”她双眸闪亮,像是会说话一般。
子薰点点头。
“要不说咱都是聪明人呢”,冯钰瑶稚嫩的小脸上显露出得意之色,看样子,她肯定也会背,说完她掀开帘子环顾一下四周,然后迅回到车内,神秘兮兮地凑近子薰的耳朵:“文英就记不住,背了好多天都没背下来”。
被一个小姑娘比下去,文英肯定特别没面子,等到了金陵一定先陪着先文英背下来,看谁还敢小瞧,跟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在一起,子薰的心思也变得孩子气了。
中途休息的时候,冯钰瑶跳下马车,招着手大声喊:“邵佐,邵佐,你过来”。
一个男孩跑过来,向冯钰瑶挤眉弄眼打了招呼后,向子薰行礼问好,“如夫人”。
子薰霎那间忘记了如何回复,这个男孩怎么长得这样好。
让人眼前一亮的男孩,在子薰的印象中不多,这个邵佐绝对算得上最突出的一个,高高的个子,帅气的型,健康、活力、阳光,如果是他的长辈,会心生骄傲,你看我家的孩子多好,无人能比。
文英,子薰想到文英,心里有些酸涩,和邵佐相比,文英又瘦又矮,皮肤也黑,也没有这股子由内而外的自信,总觉得缺了很多,很多无形地难以言说的东西,如果有弟弟,如果为人父母,这种感觉会更强烈,和别人家的孩子相比,自己家的男孩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子薰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文英不够好,对他关心太少。
钰瑶执意让邵佐驾车,两人打打闹闹,纵然钰瑶能言巧辩,可是邵佐插科打诨,歪理一大堆,说不过邵佐的时候,钰瑶急忙搬救兵,让子薰帮忙。
子薰一开口,邵佐立马偃旗息鼓,向钰瑶认输。
钰瑶的问题千奇百怪,邵佐总能巧妙回应,机智灵活。
“你说人为什么只有一张嘴?”
“因为你要长两张嘴,马车就跑不动了”
“胡说,这关马车什么事儿?“
“震耳欲聋啊!”
她被气得一时语塞。
有两位小友相伴,时间过得很快。
进城后不久,钰瑶中途下车去找父亲,邵佐借口肚子不舒服也跑了,马车交给前来迎接的文正驾驶。
直接停在了金陵富户王彩帛家的大门口,门口两个石狮子虽然不大,却别有一番气势。
两人高的院墙,不起眼的大门,也许里面别有洞天,朱元璋一向不喜张扬,这符合他的风格。
旁氏担心子薰路途劳累,跑过来贴心地搀扶,子薰笑着甩开手,表示不用,她觉得伤口已经完全恢复好了,不用这样小心翼翼。
此时,朱元璋带着徐达、冯国用、李善长等人在巡视城墙。
文正在前面带路,曲径蜿蜒,经过小桥流水,在一个名为藏书阁的地方停下来,屋顶脊角高翘,典雅沉静,别有韵味。
满院花木,生机盎然,还有一只画眉立在枝头婉转歌唱,简直是人间仙境,古代人太会享受了,子薰立刻喜欢上了这里,一见钟情。
抱厦里堆满了各种书籍,这下有得忙了,子薰兴致勃勃。
这里生活设施齐全,不仅有厨房,里侧还有小型的水井、地窖,后面还有菜园,旁氏连连惊呼,不看不知道,有钱人的日子真好。
还是有些不放心,子薰先进屋去看了他的盔甲,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血迹,心里半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然后把他乱扔的脏衣服收起来,把他随手写的札记放进床边的铁盒子里,把地图摆好,把地打扫干净,用自制的小喷壶洒水降尘,再摆上几盆墨兰,最后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准备好他喜欢的茶叶,拿出梅子酒,洗干净酒杯,屋里弥漫着他的味道,子薰幸福地等他回家。
换上他最喜欢的红色裙装,轻轻点上些许唇脂,粉嫩的俏脸上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自制的玫瑰干花做成的荷包放在角柜上,缓缓释放着清香。
朱元璋回来得很晚,而且醉醺醺地,一步三摇晃,张焕想扶,被他硬生生推开,口吃不清地说着,“咱没醉”。
多日不见,十分想念,子薰想象了很多两人相见的画面,唯独没有这个。
他很少喝醉,今天要么有特别开心的事儿,要么有特别烦心的事儿。
“子薰”,他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想抱子薰,却扑了空,因为站在门口的不是子薰,是旁氏。
子薰早已迎到他身边,正要伸手去扶,他却上演了这么神奇的一幕。
旁氏被吓得心惊肉跳,慌忙跑去厨房,拿出两个烛台,高举着让朱大帅看清楚。
糗大了,子薰在他身边笑弯了腰,太丢人了,朱元璋登时酒醒了一半,看着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子薰,没好气地将她强拉入怀,“还笑,快扶咱进去”。
扶着他坐到罗汉床上,然后从行李拖到屋内,快翻找醒酒茶。
泡好醒酒茶,子薰现他已酣然入睡。
刚刚受了惊吓,旁氏躲在外面,不敢进来,子薰只能一个拖动他沉重的身体到床上去,怎么这么沉!给他脱掉鞋子、外衣,盖好被子。
子薰已经筋疲力竭,这一天真够累地。
畅想了无数次的美好画面就这样破坏了,半点儿生活地情调都没有,土得掉渣儿,子薰坐在床边,在心里抱怨了一会儿,眼睛也开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