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举起手机拍了一下手里的鸭腿饭过去。
“就随便打包一个快餐啊,你是该找个人好好管管你了。”梁梦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陈言一向早睡早起,回到家喂了狗吃完饭再遛狗,去阳台把今天洗的被单收回来叠好,然后换衣服去洗澡,这种非常规律又清净的生活会让陈言有一种说不上的满足感,他很喜欢这种确定的循环的事情。
洗完澡出来一边擦头一边打开空调,他感觉有点渴,估计是今天的鸭腿饭太咸了,又去隔壁书房端了一杯水,正喝着水手机震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微信支付的提示信息,显示到账了一笔钱,陈言看到付款人虞*的时候,顿时感觉一阵不妙,下意识的想到看来这家里是呆不得了,得赶紧走。
虞移好像算准了陈言的反应,网约车把他送到村口他才给陈言转的钱,陈言还没来得及把睡衣脱掉,虞移就已经在陈言家门口听狗叫了。
陈言听到一条在叫,从窗户向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虞移那颗非常醒目的粉红色脑袋似乎在昏暗的路灯光下闪闪亮。
“学长,我想在你这住几天,”陈言一开门虞移嗖的就蹿了进来“钱都打给你了,你收了钱可不能赶我走啊。”
“这次又睡了谁未婚妻?”陈言整理着自己的睡衣,把虞移让进了屋里。
“没,这次是因为别的事情烦,”虞移驾轻就熟,也不客气,一边说话一边上二楼直奔陈言的房间“学长你那张折叠床还是给我睡哈,我还是喜欢比较硬的床板。”
陈言跟在后面慢吞吞的上楼,等他回到房间虞移已经把床都支好了,正坐在折叠床上盯着陈言看。
“学长你好像瘦了点,”虞移的头有点长了,他用那种一次性的皮筋绑了个小辫子,这型配上那张斯文秀气的脸一点也不违和“听说你经常不在家,最近很忙吗?”
“你这是买通了谁帮你盯着我呢?”陈言端起刚才没来得及喝的那杯水送到嘴边。
“就你们厂里那个淘宝店的客服啊,”虞移应该是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塞回书包里“我天他真的太能说了,跟我聊没几次就主动要求加微信,天天给我推荐你们的产品,看得出来是很想签单了,你是不是给他给的提成很高啊。”
“是他的话我真的一点不意外,”陈言端着水杯坐在书桌前“你还有觉得别人吵的时候呢。”
“学长你别啊,我也就跟你说的多点,”虞移倒是真不见外,直接开始脱衣服“我今天也好累了,我们一起早点睡了吧,我是从实验室直接过来了的,你看我白大褂还在包里呢。”虞移光着上半身丛书包里掏出来一件白大褂,然后和自己脱下来的衣服卷在一起扔进了洗衣机。
等虞移洗好澡出来陈言还没睡,虞移出来看到陈言还醒着,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胡乱擦了擦头套上睡衣就躺在了自己的折叠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又盯着陈言看。
“我已经有点困了,你要有什么事你赶紧说,”陈言确实有些犯困,把杯子放在桌上走到自己床上坐下。
“那你先睡吧学长,我们明天再说。”虞移似乎很懂事一样。
“你不说你今晚肯定睡不着,你不睡我还能睡吗,赶紧说。”陈言把枕头立起来靠在床头上,自己靠着枕头坐着。
“我这不是下学期博三了吗?”虞移支起半个身子看着陈言“我导师建议我留校任教。”
“这么大的好事你烦什么?”陈言知道以虞移的本事留在学校当个老师已经算摆烂了“开的条件你不满意?”
“咱们学校也在联系我希望把我引进回去,”虞移嘴里的咱们学校肯定就是他和陈言共同的母校了“条件都差不多,都是入职直接副教授,安置费科研启动经费什么的也都差不多,两边的学院领导也都是院士,能给的资源和帮扶区别也不大。”
“你要想当老师,那就丢硬币吧,”既然都差不多陈言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纠结的,“你要不想当老师就都直接拒绝了。”
“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虞移仰面躺在折叠床上“就感觉很奇怪,没学上了我也不知道我该干点什么。”
“那就延毕吧,”陈言打个哈欠“你们博士学籍好像是七年?你就干脆读个七年再毕业。”
“哎,学长你还真别说,我还真动过延毕的心思,结果我导师叫我别做梦,他说按照我现在的情况,提前一年申请毕业都没问题,”虞移看着陈言家的天花板“我真的从来没想过毕业以后干嘛去,这几天白天被约谈,晚上电话访谈,我真的快烦死了,这还是我没拒绝的,被我拒绝的学校和企业也有十好几个呢,我真想不通,他们这么着急要把我招进去到底干什么呢,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要干什么。”
“说完了?舒服了?”陈言把手放在床头的开关上“舒服了就关灯睡觉了。”
啪的一声房间瞬间一片黑暗,虞移其实还有话没说完,所以他又叫了几声学长。
“有话不能明天说嘛?”陈言困劲儿上来了有点不耐烦。
“那个火腿肠你明天能带一根回来给我尝尝吗?”虞移举着陈言“就你给你同事吃的、喂狗的那个。”
“知道了。”陈言拿被子往脸上一蒙,声音都变得闷闷的。
虞移知道陈言入睡很快,他自己也是真的很累,最近这段时间忙着项目结项经常熬通宵,回到宿舍又因为就业的问题烦的实在睡不着,刚好下午小张又在不遗余力的给虞移这样的所谓潜在客户推送产品信息,虞移顺势就问出来了陈言今天刚刚拉了一车布料回厂里,于是说走就走买了张动车票就来了,到地铁站安检的时候工作人员提醒外套脱一下,虞移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
陈言家这里很安静,关上窗只能听到零星的虫鸣,虞移现在还不是很想睡,于是又掏出手机随便翻了几个公众号,房间里安静的只有陈言均匀的呼吸声,虞移突然想起来陈言刚才好像是蒙着头睡的,于是轻轻起来帮陈言把被子掀开。
房间不算昏暗,陈言好像不喜欢房间太黑,他家的窗帘遮光率都很低,虞移给陈言拉完被子又回到自己的折叠床上,掏出手机一看师门群里一个学弟正在骂人,好像是那帮硕士生今天做完实验又又又一次没关通风橱的门,骂人的学弟气呼呼的在群里长篇大论,虞移看着觉得有点可怜又有点想笑,毕竟这事儿带入哪条实验狗都会非常真实的生气,这位学弟越说越激动,又列举了什么酒精灯用完了不加酒精,移液枪用完了没调到最大剂量之类的很多宗问题,看的虞移非常庆幸自己管的是本科生的实验室,每次做完实验会有值日生负责善后,不然估计在群里长篇大论的就是自己了。
正看热闹,这位学弟估计也是脾气完了理智重新占领高地了,在群里开始了最后的总结陈词“你们也就欺负是我负责管理这几个实验室,要是换成虞移学长的话,你们十个人都找不出一条好腿,我明天就和学院打报告,我和虞移学长换一下。”
虞移也没想到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心说我有那么厉害吗你这在这给我造谣损害我形象。
本来群里生这样的事其他群成员一律安静如鸡,直到上面这段话出来那帮硕士生也不装了,纷纷在群里向这位学弟再三保证一定会按照实验室管理的规定来绝对不会再出以上问题,然后又是满屏的辛苦了小爱心之类的,给虞移看的有点真情实感的生气了。
我是战略核威慑还是什么,至于吗一说要把我换过来你们马上就认怂了,搞得我好像真的有那么可怕。虞移一边想一边熄灭了手机,没一会儿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