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穆婉茹此番拒绝更重要的原因,还在唔嘛。
早在扶风剑上时,虽则万分不舍,穆婉茹还是如约将唔嘛还给了宠渡。
那夯货受此一通“摧残”,如蒙大赦,看也不看穆婉茹一眼,钻进宠渡的虎皮袋子里瑟瑟抖,再不露头。
穆婉茹满脑子都是唔嘛那副憨样,心欠欠的,这边刚把叶舟敷衍过去,侧头莞尔,眸含秋水一脸期待地问:“实在可爱,我还没玩够哩,以后能来找你不?”
“你想来,”宠渡报以浅笑,“便来吧。”
这说的当然是玩唔嘛,奈何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抛开当事五人,一干净妖宗弟子如何晓得究竟?
便似晴天霹雳落下来,场间顿时静默。
见二人其乐融融言色暧昧,穆婉茹更有“可爱”之语,叶舟完全理解岔了,还以为是玩其他方面,不由笑脸一僵,整个人石化了一般动也不动。
穆多海忍俊不禁。
穆婉茹仍把宠渡笑望着。
至于穆清两口子,都是过来人,又入道修行,求的是顺道随缘,于儿女私情对兄妹俩从不多加过问,只要不越底线,不以为小辈间打打闹闹有何不好,故此不曾干涉。
不过,当下局面着实有些尴尬。
“好了好了,以后有的是时候叙旧。”穆清清清嗓子,“当务之急,是面禀宗主。”
“师哥言得是。”
穆氏夫妇一唱一和,说完便带着三人,经传送阵往神照峰去了,徒留值守的净妖弟子呆立当场,还没回过味儿来。
虽已入秋,但有充沛的元气滋养,山上的树木花草生命力极为顽强,仍是郁郁葱葱,几片树叶打着旋儿飘落下来,不偏不倚贴在了叶舟的头上。
“叶师兄,”当中一名弟子提醒道,“你头上有片绿叶。”
“这他妈……”叶舟根本听不进去,只觉得妒火中烧,煮沸心头一坛老陈醋酸到牙根儿,切齿言道,“这他妈从哪儿蹦出来一个野小子?”
“婉茹师妹对他似是有点那啥?”
“一副野人样,他也配?”
“何止野人,分明是叫花子。”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师兄……这回悬乎了?”
众弟子你一言我一语,有就事论事的,有诚心关切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不论真心还是假意,叶舟听在耳中,字字扎心,不光头上一片绿,连脸都绿了。
“敢跟老子抢女人?叫你不死也脱层皮。”叶舟恼羞成怒,一番腹诽后高声喝道:“给我查!名字、师承、喜好、手段、弱点,都给我查清楚。”
诚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此时的神照峰上,一行人刚出传送阵,宠渡压不住,“阿嚏”一声,没头没尾地打了个大喷嚏,险将脑浆子给喷出来。
“许是天儿渐凉了。”苏雪忙道,“多海,你袋中若备有多余袍服,快给他穿上。”
穆多海依言送了一套便服,兀自去殿前叫门,道:“栖霞峰有要事禀奏,烦劳师兄通传。”
“宗主此刻正见连师兄。”
“连续?”穆多海眉头一蹙,“敢问进去几时了?”
“有些时候了,还请稍待。”
到底是女子心细爱好,苏雪言道:“也罢,趁此工夫你不妨稍作梳洗,免得见宗主时失了体面。”即令张罗热水,命宠渡随往偏殿洗漱,一家人则在殿外静候。
宠渡从没想过,会只因一桶热水而满足,险些热泪盈眶。
所有的毛孔都在呼吸,饿死鬼一般贪婪吞噬着水中的热气;股股暖气,化作无数涓涓细流钻进体内,游着,拱着,拥挤着,摩擦着。
筋皮熏麻了。
骨头蒸酥了。
全身暖洋洋。
心里亮堂堂。
真他妈舒坦!
宠渡这边洗到一半,议事殿那头已然骚动起来。
只因一人。
却还不是因为他。
打议事殿内,走出来一位束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