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期抿了抿唇,他似乎能理解路仲远为何在刚才一时半刻里悄无声息了。
饶是苏公子自问不是以貌取人之辈,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禁有掩面遮眼的冲动。
他与路仲远几乎是同时沉声道出一个名字,“大欢喜女菩萨。”
大欢喜女菩萨也着实算不上能让金风细雨楼苏公子另眼相待的人物,这与她出身魔教无关。
苏子期自己出身花间派,身负魔门花间派补天阁两道传承,要是寻常人知晓他这重身份,不是退避三舍,就是要除魔卫道扬名立万,哪里还怕什么邪魔外道?
大欢喜女菩萨虽然实力高深莫测,但无才无貌,人品更是低劣至极,与西域的那位石夫人一般,嗜好劫掠名门世家的公子和天资不俗的江湖新秀。
书友们之前用的小书亭。
只不过大欢喜女菩萨实力不如那位夫人,也远远不可能有那位夫人美貌。
但苏公子毫不怀疑,论心思古怪,心狠手辣,大欢喜女菩萨会弱与江湖上哪一个女魔头,在金风细雨楼的百万卷宗里,他至今还没有见过第二个喜好把正常人生生变成“肥猪”的高手。
“既然知道我是菩萨,那还不快快跪下,好好拜见。”大欢喜女菩萨格格笑道,细小的眼睛眯起来几乎要陷入进脸上的肉里。
寻常女子这般笑是娇俏可人,这位“菩萨”这样笑来,更像是一座肉山的悬崖凸出之处在颤动。
以苏子期的武道修为,道心种魔大法的波动感知,方圆百丈,一草一木的动静均是瞒不过他的耳目,大欢喜女菩萨与她的这群女弟子围来时他已有所觉,但未见真人时,听呼吸声与脚步声,还道是些些体魄强悍轻功不错的壮年男子。
须知习武之人大多体魄强健,一身气血如浆,比如路仲远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实际重量可能不会弱于那些女人太多。
当然格外出众的大欢喜女菩萨是例外,不仅是体型和重量,她的轻功与敛息功夫也该是这些女人中最好。
听她这笑声,听到这句话。
“呵,”苏子期竟像是听见什么天方夜谭的奇谈,滑天下之大稽的怪事一样,忍不住笑了出来,温和清悦的声音里带有一种潇洒疏阔的冷意。
女菩萨直视着苏子期道:“你笑什么?”
其实【她眼睛并不小,但是现在却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了一条线,她脖子本来也许并不短,现在却已被一叠叠的肥肉填满了。】
所以她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山,一座由肉堆砌而成的山。
苏子期却不回答她,面上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转头道:“灵姑娘,路大哥,你们说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话。人生在世,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师长,敬天地君亲师,那祭祀时杀的彘,盘中煎炸烤煮的豕肉什么时候也配让人去拜了?”
程灵素忍俊不禁,回应道:“难道凭它是世上最好吃的那头吗?”
路仲远“嘿嘿”几声,长声笑道:“好不好吃不知道,但这一头肯定是最肥的,杀一次吃半年。”
这话一入耳,大欢喜女菩萨的两只小眼睛眯了起来,猛地跨出一步,那只脚踏在地面上,使这一小片土地都微微震动起来,
“苏公子果然是好胆量,但是,你这是在找死!”她的面容扭曲着,脸上的肉一起晃动纠缠,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恐怖,这整身的肥肉也在颤动,显然在嘲讽三连的打击之下,愤怒到了极点。
在她身旁的几个男子立刻跪下,颤颤巍巍地伏在地上,他们五官轮廓生得很俊朗,但举止行动,战战兢兢,形容枯槁,也不知是受过如何非人的折磨。
“只有人吃豕肉的道理,哪有家豕食人的笑话。”苏子期讥讽道。
他的神情也很冷淡,甚至称得上冷酷凌厉,体内纯正深厚的道家真气瞬息提起,一袭白衣在真气的翻滚下无风自动,衣袂飘飘,用绸带系着的乌也在脑后翻滚不定。
大欢喜女菩萨呼吸渐渐平稳,反而定了定神,双目细细打量着苏子期,肆无忌惮地笑道:“苏楼主果然相貌清俊,气质出尘,不愧是灵鹫仙子与红袖第一刀之子。”
“已经很少有配在本菩萨面前这般放肆,又让本菩萨这般中意的男子了,苏楼主若肯与本菩萨回南疆去,结成秦晋之好,放过你们这些人倒也不是不可以。”
苏楼主身着一袭白衣,逆着光影的身段修长如竹,恍若芝兰玉树。他的神情,冷淡轻慢得孤傲,眉目苍白,隐有病色,仿佛冰雪,又反复随时都会融化在冰雪中。
显是从未把这些事看在眼里,更不会放在心上徒增生气。
却听程灵素一声轻笑,讥讽道:“我看不配得很,”声音清亮:“人和猪怎么相配?”
路仲远也是哈哈大笑,“还是一个俊朗公子和一头肥猪。”
正是要诱得大欢喜女菩萨先行出手。
“本菩萨看上的人,就休想逃出本菩萨的手掌心!”她的一双眼睛几乎淹没在层层叠叠的肉山中,已是一条缝隙的样子,可这双眼睛依然闪烁着恶毒神秘的光芒。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已像一颗巨大的流星肉弹也,朝着苏子期的方向扑了过来,大欢喜女菩萨一身皮肉根骨,莫不是有数百斤的重量,真真是如一座肉山一般。
若是一个普通人有这样的重量,每一个小动作都是难上加难,可谁料这大欢喜女菩萨武功修为绝佳,反应也是迅捷至极。
难怪能担任天山魔教的长老,这等轻身功夫已足以晋身江湖顶尖之流。
这一颗流星坠地,刹那间,天地骤暗,似泰山压顶,绝巅之上肉石坠落,一股股凌厉无匹的劲风扑面而来,这哪还是个人?
这分明是一座肉山,如同上古洪荒时代的巨兽。这就是天山魔教女巨人大欢喜女菩萨的实力。
而,就在她身形动的那一瞬间,另外一道修长的身形几乎是同时也动了,所以他躲过了这一击,霎那间,流星落地,尘土飞扬,也就在这个瞬间,森寒刀气凌空而至,带着一声如空籁一般的清吟两者以快打快,已战到了一处!那把千种风情,万般艳烈的刀在,内力的灌注下,更加凄美,也更加锐利,更显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