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祖父的好友,树大夫年迈,已回家乡安享晚年。
金风细雨楼到今日,虽然不缺大夫,也不是没有名医。
活死人肉白骨的圣手却已然没有了。
父亲组建了无无天,招募了杨无邪等元老,与二十四气惊神指“想飞之心,永远不死”的白愁飞,自在门弟子,象鼻塔龙头老大王小石结拜。
他父亲把金风细雨楼与妻儿的安全托付给王小石,这位王叔叔却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也不是适合扩张势力的人。
如果王叔叔不知道苏子期的存在,他定不会勉强自己执掌十多年。
可能十多年前王小石就把金风细雨楼传给九现神龙戚少商了。
这位王叔叔从来没有洗刷过他父亲留在金风细雨楼的痕迹,加上杨叔叔等老人也还留在金风细雨楼。
苏子期从海外归来,四年时间,就成为第三任名正言顺,掌控局面的苏楼主,不只是靠立功的本事,还有外界的因素。
和先父一样,苏子期也是个爱才之人,求贤若渴,行走天下,为金风细雨楼招揽人才,总能把看中的人变成自己的人。
苏子期问道:“林姑娘,你知道什么让人生病,又不下药的法子吗?”程灵素道:“难说,要见了人才知道。”只见她脚步轻盈,在前不疾不徐地走着,虽不是施展轻功,但没过多少时光已走了六七里路,瞧方向是走向正东,不是去药王庄的道路。
看来她另有用意,并非是要带我去见药王,苏子期想道。
见此,他却又想起一事,道,“我还有一事不明白,既然你已给了我解毒之物,适才又为什么要我与路大哥走西北方向,南辕北辙。”
程灵素道:“因为,那时我并不是要你去药王庄,白天我要你浇花,一来是试试你,二来是要你耽搁些时光,后来再叫你绕道多走二十几里,也是为了要你多耗时刻,这样便能在天黑之后再到药王庄外。只因药王庄外所种的血矮栗,一到天黑,毒性便小,我给你的蓝花才克得它住。”
原来如此,如果不是这样,苏子期也未必会信她,虽然心中颇为欣赏她心细聪慧,用药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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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却是不适合说出来的,苏子期与程灵素还算不上很熟悉,看现在的情景,以他心思之深,绝不会随意流露真实想法。
又走了五六里路,进了一座黑黝黝的树林。程灵素低声道:“到了。他们还没来,咱们在这树林子中等候,你把这只竹箩放在那株树下。”
说着向一株大树一指。他提了那只份量甚重的竹箩过去放好。程灵素走到离大树八九丈处的一丛长草之旁,道:“这一只竹箩给我提过来。”随即拨开长草,钻进了草丛之中。
他点点头,什么也不问,提了另一只竹箩,也钻进草丛,挨在她的身旁。仰头向天,只见月轮西斜,已过夜半。树林中虫声此起彼伏,偶然也听到一二声枭鸣。
程灵素递给他一粒药丸,低声道:“含在口里,别吞下!”
苏子期接回去,看了一眼,慢慢含在口中,这药丸味道极苦。
两人静静坐着,默不作声,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
各人心思各人心,神色却都是平静。
苏子期心中也有深深的牵挂,他想到金风细雨楼,想到自己亲自招募的四神,想到了自己的授业恩师,也想到最最复杂的韩相。
午夜梦回,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能梦见那个美丽的身影。
落花无言,人淡如菊。清高孤傲,孤芳自赏。令人魂牵梦萦。
苏子期还记得慕容九(1),那个清秀脱俗的姑娘,漾着淡淡忧郁,虽然不是绝色,气质如菊花般的幽香,令人沉醉,惹人怜爱。
他怎能不记得她,那是母亲为他定下的约定,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慕容九还没有出生时,就已经与他命运相连。
苏子期静静想着,但一切的一切,最后又归于平静,他身边是别的姑娘,不是他的未婚妻,而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
他一直默默倾听着远方的声音,慢慢传来了脚步声。
从声音来源看去,只见远处一盏灯笼,正在渐渐移近。本来灯笼的火光必是暗红之色,但这盏灯笼出的却是碧油油的绿光。
灯笼来得甚快,不多时已到身前十余丈外,灯下瞧得明白,提灯的是个驼背女子,走起路来左高右低,看来右脚是跛的。
她身后紧随着一个汉子,身材魁梧,腰间插着明晃晃的一把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