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的斛律偃就更加显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他一只手扣着芈6的手心,另一只手隔着薄薄的衣衫摩挲着芈6消瘦的背脊,好像芈6身上有着极为吸引他的东西一般,让他连卢海在说什么都不想听了。
芈6极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哪怕下面的城主们表面上在认真听卢海说话,可芈6能感受到,那些人八卦的余光在时不时地悄悄瞥向他和斛律偃。
偏偏斛律偃的手跟燃着一簇火似的,在他身上胡乱游走,让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隐隐约约地痒了起来。
忍了一会儿,芈6忍无可忍,一把抓住斛律偃不安分的两只手,合并起来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他低头瞪了斛律偃一眼“你老实点。”
斛律偃任由他抓着双手,把下巴靠到他的肩膀上,低声笑了起来“我很老实了。”
芈6郁闷地反驳“你哪里老实了”
斛律偃沉默了下,随即将唇贴到芈6耳边,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难道说你想看我不老实的样子吗”
说话时,灼热的气息吹到芈6耳畔。
刹那间,芈6感觉心里有块地方被斛律偃的气息唰的一下点燃了,滚烫的温度一下子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他下意识地握紧斛律偃的手,心跳猛跳,睫毛抖得厉害。
可他仍旧规规矩矩地看着前方,生怕不小心转头对上斛律偃那双漆黑的眸子,又要从中瞧见自个儿涨红的脸。
好在斛律偃没有拆穿他的自欺欺人,低声笑完,便安安静静地靠在了他身上,像只乖顺的大狗。
半晌,还是芈6忍不住开了口“以后别在外面说这些话了,别人能听见。”
斛律偃忍笑道“好。”
芈6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而斛律偃看似把目光投到了卢海身上,实际上他的余光始终定格在芈6脸上,他看得极其专注,连芈6的睫毛都能一根根地耐心数过去。
当然,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数芈6的睫毛了。
他觉得芈6真是好看极了,五官恰当好处,皮肤白皙嫩滑,每一处地方都长进了他的心窝里,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
他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他甚至想要把芈6关起来,关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他才能看着芈6、抚摸芈6、拥抱芈6。
不过他心里清楚
倘若他真的这么做了,他和芈6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一直压抑着这股欲念和冲动。
他得像个正常人。
不然芈6会生气。
尽管芈6并不知道斛律偃在想些什么,却多多少少地察觉到了斛律偃在经历温柳柳那件事之后的变化。
斛律偃似乎变得更加敏感、更加多疑了,并且十分没有安全感,即便只是醒来后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也会焦急地起来找他。
对此,芈6除了适应,别无办法。
他抿了抿唇,收敛了思绪。
正好卢海已经把话说完,荆子昂接过卢海的话题慷慨激昂地说道“往年我们一退再退,退到了这个寸草不生的荒地上,可我们得到的结果是什么是他们的得寸进尺他们妄想将我们赶尽杀绝,把我们最后一块安宁之地也占为己有,若是我们再不为所动,就会变成案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他们宰割的份”
荆子昂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最后终于说到重点,“综上,我提议斛律城主坐上魔尊之位,带领我们魔界拿回曾经失去的地盘”
话音刚落,严扶起身说道“我赞同卢城主和荆城主的说法,魔界不可一日无主,或许斛律城主的出现,便是我们魔界掰回一局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严城主说得对。”卢海说着,目光在现场梭巡一圈,沉声问道,“在场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神态各异,相顾无言。
他们交头接耳了好一会儿,一个看着年事尚高的城主出声打破了厅内的沉默“我倒认为几位城主所言差矣。”
“康城主”卢海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康城主,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同情,“敢问康城主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只是一些小小的疑惑罢了。”康城主慢吞吞地把视线转向芈6和斛律偃之间,打量片刻,才接着说道,“魔尊之位并非随随便便的一个位置,也非随随便便的一个人便能坐上去,往年蔺崇大人成为魔尊是凭借了自个儿的本事,才让各个掌门人和城主心服口服,如今蔺崇大人去世多年,魔界也比当年壮大不少,不说藏龙卧虎,至少人才辈出,而几位城主仅凭一些片面之词就草率地确定了魔尊的人选,其中究竟有没有出于私心,我们大家也不得而知。”
这话一出,犹如一颗石子掷于水中,让原本平静的湖面荡起了层层涟漪。
虽然在场没人敢明目张胆地附和康城主的话,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康城主的确说出了他们内心共同的疑惑。
见没人反驳自己,康城主气焰略涨,连背脊都稍微挺直了些,他向卢海回以讥讽的笑容“卢城主,你说我这些话是不是个理儿”
卢海噗嗤一笑。
他摆了摆手,没有回应康城主的问话,但眼里的同情之色不由自主地加重几分。
连坐在卢海对面的荆子昂也是一脸看傻瓜地看着康城主。
康城主被他俩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看了看卢海,又看了看荆子昂,追问“我说得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