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爹,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为了过平静的生活而要掌握最大的暴力,是不是?”
源稚生沉默了几秒钟,问了这个看起来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你在怀疑什么?”橘政宗问。
“说不上怀疑,只是还不能完全确定。
炸毁神葬所,终结勐鬼众,这是要流很多血的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值得。
也许我们想用暴力来换取和平,但当我们掌握了最大的暴力,我们就成了该被抹杀的人。”源稚生轻声说,“老爹,我们确定要这么做么?”
“确定。”橘政宗缓缓地说,“我确定!
如果我的决定错了,我会独立承担责任。
稚生你不用想太多,即便这是罪孽,也是我的罪孽。
你从小就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不应该做这种残酷的决定。”
“那好吧。”源稚生挂断了通讯。
他本该说出激荡人心的誓师辞,但此刻的源稚生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这一切都太沉重了,几乎要压垮他。
蛇岐八家的历史,埋葬神的海底城市,消灭勐鬼众的雄心,终结暴力的理想……
这些无比沉重的东西,此时此刻全都扛在源稚生一个人的肩上,但他这只负重的平塔岛象龟已经很累很累了。
雄心壮志、热血,或者对权力的追求都不是源稚生这么做的原因!
他背着这个沉重的大山往前爬,只是因为他是只负重的象龟。
象龟就是这样,只知道爬,却无法翻身卸下背上的负重。
今夜注定是流血之夜,谁都不能置身事外,就让它开始吧,腥风血雨将从这里刮向曰本海岸……
就在源稚生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候,深海潜水器的另一侧。
酒德麻衣释放了冥照,离开深海潜水器,游向沉船的残骸。
此刻这艘被肉质包裹的沉船正在枯萎,不知名的力量正吸干它的血液,这座城市正在醒来,它疯狂地吸吮着极品的汁液。
血管干瘪下去,肉质的表面开裂,黏稠如糖浆的血在海水中下坠,猩红的血丝粘附在深海潜水器的外壳上。
深海潜水器距离沉船的残骸只有不到200米。
酒德麻衣游动的速度堪比一尾旗鱼。
很快,她到达了沉船的侧面,贴着船身上浮。
所有舷窗中都伸出肉红色的触手,就像是人的手臂被砍断之后伤口生出的肉芽那样丑陋。
老板没有猜错,这条古龙在胚胎阶段就被剥夺了脑部,现在它只是一个流着龙血的祭品!
因为血统的缘故它不会彻底死去,只会不断地生长,不断地给这座城市输血。
肺螺们也品尝它的血液而成为龙族亚种,海生动物又因为使用肺螺而进化。
而曾经高高在上的龙族王者现在的地位不过是提供营养的胎盘而已。
“真悲哀啊,高高在上的王,在更强大的王面前终究也只是血腥的祭品。”酒德麻衣无声地叹息。
她切断了一根肉芽,从舷窗中潜入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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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须弥座。
船上的伪装都被揭去,三联速射炮、大口径对舰用机枪和鱼雷发射管都暴露出来。
渔船群以螺旋形布下深水炸弹,这些炸弹会自动悬浮在水深100米的海域,形成完备的防御网。
它们最初设计的目的是用来埋伏小型潜艇,但现在它们会被用来拦截更危险的东西。
蛇岐八家旗下的重工企业原本就是承接着曰本自卫队的先进武器设计和制造。
如果不怕米国制裁,他们随时随地都能武装起一支军队。
这些武器装填了特制的弹药,子弹和炮弹的弹头中是液态汞,击中目标之后会释放出大量的汞蒸气。
鱼雷弹头上绘制着复杂纹路,这些炼金弹头爆炸时会释放出足以切开龙类身体的碎片。
“这副阵仗,看来海里的东西没有蛇歧八家说的那么简单!”路明非摇了摇头。
楚子航走到他背后,轻声问道:“明非,那我们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