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亦步亦趋的跟在虞文娇身后。
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虞文娇不由得轻叹一声。
想来他大概能想明白,他们接下来谈论的无非是:莫家今后该如何自处?莫寒该如何教养?又该怎么面对这些世家大族或许会产生的报复心理……
不想让莫寒听,许是怕他本就沉默内敛的性子,平添更多负担。
两人走过一条长廊,静坐在院子里。
香樟树的枝叶随风而起,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月光明亮,光辉洒下,斜影在地。
正端坐在石凳上的两人,面面相觑。
虞文娇从容淡然的拿出两个小瓷瓶,放置在桌上。
随即,她温声细语道:“这是抹在伤口处的,这是淡痕的,你早晚洗漱后各涂一次。忌辛辣,少熬夜……”
药膏打开后,散出一股清香,沁人心脾,让人闻着自觉身心舒畅。
莫寒垂眸凝视着,想必这药价值不菲。
他伸手将药接过,视若珍宝般捧在手心。
莫寒没再隐藏情绪,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当即站起身,作揖行礼:“莫寒深谢虞小姐大恩。”
虞文娇见状含笑道:“公子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莫寒把药放好,理了理衣服,复又坐在虞文娇的对面。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声来:“虞小姐今日帮了我,可是有什么需要莫某做的?”
“他们每回下手都做足了准备,齐邡也不是什么蠢物,我从不信什么好运气,更不相信你们是误打误撞的闯进来的。”
声音低沉,除了两人,余下的并未听见。
院子里一片宁静,偶有夜莺啼鸣声,格外怪异。
虞文娇的举动被现了,先是倏地一愣,但她并未疾言厉色。
反应过来以后,她倒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莫寒。
居然能够看出自己的心思,果真是父亲时常挂在嘴边的好学生。
莫寒被她看得一阵脸红耳热,不自觉的挪开了视线。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虞文娇身上浑然冒出来一种与年岁不符的凌然正气。
虞文娇镇定自若,云淡风轻的说了句:“我只是想将父亲身边的臭虫统统驱开。意外帮到你,倒不失为一件坏事。”
她顿了顿,目光幽深,继续道:“若说报答,那就试着明年科举,夺得榜吧。”
莫寒虽意在榜,但听到她这话,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期望也太大了。
更何况着考取功名,对他有好处,可对虞文娇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呢?
莫寒不解的看向虞文娇,眼底布满探究之色。
虞文娇眼眸的暖意褪去,显露出锐利的锋芒。
同时为免误会,她直截了当说:“当然,你得了榜我爹爹欢喜,才不枉费他今日替你出头。”
“至于日后,你只要不背弃我虞府,哪怕不再来往,各自安好皆可。”
“莫寒,如你所见,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如有一日你险我虞家于险境,我可作保,你的下场不会比齐邡好。”
虞文娇习惯丑话说在前头,看莫寒的本性纯良,想必与齐邡不同。
上一世齐邡出卖了虞府时,莫寒早已患病离京。
可如今齐邡登临的官位,终有一日会落在莫寒的身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