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的午膳,萧刹没有到凤仪殿去吃。
自己一个人在宣室殿随便吃了一点,便又继续埋头处理政务。
赵清婉虽料到他肯定气还没消,午膳应该不会过来。
但看到他真的迟迟没有过来,内心还是不觉有些隐隐的失落。
午膳还没吃几口,也没胃口吃了。
随即去看了会儿安宁,跟霍莲莲问了下安宁的身子调理情况。
便去了西偏殿看淳太妃。
淳太妃知道自己身份比较特殊。
为了避免给赵清婉招惹不必要的是非,一般出来走动得比较少。
平日没什么事,多半都是待在房里给安宁做小衣服,小鞋子,绣绣花儿,打下时间。
“皇后今日看着,似是有心事。”
早上他们二人吵架的事,淳太妃已听说,随即婉转地问道。
赵清婉在淳太妃身边款款坐了下来。
轻轻笑了一下道:“淳太妃总是一眼便能看穿清婉,所以清婉有心事,也总是不自觉地就想来找您。”
“能得皇后这么说,真是老身的荣幸!”
“皇后与皇上早上生的事,老身也听说了。老身觉得,皇后你做得没错,这事,应是皇上需要静下来想想,他自己做得妥不妥?”
“淳太妃是说,清婉想劝他雨露均沾之事?”
“嗯。”
淳太妃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将手中的针线活儿放入桌上的绣篮里。
眸光变得有些悠远地缓缓说道:“老身还是先帝淳妃时,便是因为先帝曾盛宠老身一人,才遭得后宫其他嫔妃们的嫉妒与陷害。”
“最终落得个失贞失德,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的结果,还牵累到了另一个人。”
“若非不是遇到皇后你,老身这会子怕还独自待在那冷清的冷宫里,像个活死人一样苟且偷生地活着。”
“皇后,帝王的宠爱,对后宫女人来说,向来都是把双刃剑。”
“不能没有,亦不能太满。自古,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爱满,则伤。”
“这个度,你作为皇后,必须要把握好,皇上更需要把握好。否则,他是在爱你,亦终会伤你。”
“老身这个先帝的宠妃,便是前车之鉴。”
淳太妃自揭伤疤,现身说法,语重心长地说道。
赵清婉听了。
眸光黯淡,心有戚戚。
她正是因为想把握好这个度,也提醒萧刹把握好这个度,才惹恼了萧刹。
自己也落得心里不痛快。
这个度,她是真的感到太难把握了。
似乎怎么做,都不可能让彼此都满意。
不由轻叹了口气道:“淳太妃,这个皇后,真的远比我想的要难当。”
“没有安宁的时候,我从没有想过这些,所以反而觉得没那么多烦恼。如今,有了孩子,想做个好皇后,烦恼一下便多了。”
“皇后,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感到烦恼一下便多了,可能是因为……”
淳太妃看着赵清婉装着愁绪而美丽的眸子。
温和地浅笑了一下。
才接着语出惊人道:“你对皇上已经有些动情了。”
“不可能!”
赵清婉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矢口否认。
淳太妃见她反应这么强烈,了然地笑了笑。
淡定地回道:“情之一事,往往总是旁观者清。皇后,你自个儿好好捋捋,老身把安宁的这件小衣服先做完。”
说罢,淳太妃又拿起绣篮里的针线活儿,眸光泛着一丝慈爱地埋头做了起来。
赵清婉默默坐在旁边,眼睛在看着淳太妃行云流水般地穿针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