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萧刹正在宣室殿案前埋头批复折子。
小穆子进来禀告道:“皇上,兰妃娘娘煲了银耳莲子羹送过来,此刻正在殿外求见。”
“没看到朕在处理政务吗?让她回去!”
“诺。”
“算了,等等!你把银耳莲子羹端进来,告诉兰妃,朕等下会喝,让她早点回去歇息,朕明日会去漪兰殿陪她用早膳。”
“诺。”
兰妃是当朝老臣左相之嫡女。
其长兄常年镇守大奉西北关隘,军功显赫。
萧刹虽不喜她的性子,但前朝与后宫盘根错节,牵一而动百身。
自兰妃入宫以来,他一直并未在明面上对她表示出厌恶疏远之意。
反而,故意在面子上抬举她。
让前朝与后宫都以为,兰妃挺受宠。
然则在二人私底下的相处中,兰妃其实……连萧刹的身子都近不了。
这会子,见自己又不能进到宣室殿里与萧刹单独相处,晚上自是也没有机会侍寝。
又是被小穆子出来带两句话给打了。
兰妃不甘地咬了咬唇。
让随身宫女将银耳莲子羹交给小穆子后,拧着眉转身回了漪兰殿。
“叫胡德海进来,本宫有话跟他说!”
“诺。”
一回到殿里,兰妃便吩咐宫女去宣胡德海。
胡德海出殿去办差事,约莫半刻钟后,才被宫女找到,匆匆回到漪兰殿。
兰妃心情不爽。
见到他,张口便锐声责骂道:“狗奴才,干什么去了?这会子才出现!”
“娘娘恕罪,奴才刚才是去办冷宫那边的差事。”
“哼,今天就先饶了你,下次本宫找你,你必须得给本宫立马出现!”
“说吧,冷宫那边怎么样了?那个女人现在是不是还好生生地活着?”
“回娘娘,皇后她……现在确实还好生生地活着。不过,她们今日一整日粒米未进,奴才相信,她们晚上肯定饿得睡不了一个好觉!”
“睡不了一个好觉有什么用,本宫要的仅仅是这个吗?无用的狗奴才!本宫要的是那个女人——”
“死”字。
兰妃竭力保留了一丝理智,没将它直接宣之于口。
毕竟,妃子想皇后死,可是大罪。
她还不能太堂而皇之地如此摆在明面上说出来,哪怕是在自己的寝殿里。
“娘娘,您放心,奴才知晓娘娘的心意,奴才刚刚去办的差事,正是为娘娘分忧!”
胡德海跪在地上,自行起了身,向兰妃走近了一些。
然后如此这般向她低声汇报了一番。
兰妃听了,勾起唇角,一双明媚的凤眸露出几分幸灾乐祸。
……
整日未进一口膳食,冷宫三人确实都饿得睡不着。
淳太妃为以防万一,睡前又在房里留了盏灯。
三人躺在炕上,辗转到夜深,眼皮才越来越重,渐渐阖上了。
睡到恍惚间,淳太妃隐约听到外面好似有窸窸窣窣声。
她顿时清醒,警觉地抬眼一看,便见窗外有抹黑影不快不慢地擦过,忙扬声喝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