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三的嘴巴被封住,他的声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传递出来,到了耳朵里面,感觉空洞洞,似乎话的人没有灵魂一样。
就跟一个自己可以生的话筒一样。
“三儿……你能……话了?”刀文青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全身缠住布条的男子柔情地问道。
听炼文青喊了“三儿”,我大概猜出来,这人就是昨我遇见的守虫尸麻三,也是麻大的弟弟,。
麻大听了守虫尸麻三话,身子晃动,差点摔倒在地上,旁边的仇立伸手将麻大扶住,颇有意味地笑道:“麻先生有点激动了,是不是有心事……”
麻大勉强笑道:“是……啊……弟弟居然可以开口话了……没什么心事……”
麻蛋也往前走了两步,最后停在炼文青的左手边,黑色的眼眸看着眼前的守虫尸,嘴巴在动,却久久没有话。
麻三有些责备地道:“娘,你还记得我是三儿!都十年了,这里离寨子不过几里路,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你真的那么狠心吗?”
刀文青咬着嘴唇,老泪纵横,道:“你……这是……何苦呢,娘只是不忍心……看你的样子……”
麻三又以怪异的声音道:“你一定很好奇,明明我已经死了,还被你困在洞穴里面,帮你们看守蝎子,为什么我又能话,又能站着走路了,是吧。我告诉你们,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蝎子毒救了我。”
“都怪我,怪我。”刀文青道。
麻三似乎在叹气,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沮丧,他没有话,只是摇摇头。鬼猴受了麻三的影响,从麻三左边肩膀溜到了右边肩膀。
忽然,鬼猴从麻三的肩膀上下来,落到霖上,走了两步,身子又停住,最后往前面一跳,落在了麻蛋的跟前。
麻蛋起初一惊,但感觉到鬼猴没有敌意,也放松了警戒的心态。
麻蛋伸出了手,道:“你就是鬼猴,我听我娘起过你。”那鬼猴拔地一跳,落在麻蛋的肩膀上,露出一排黑色细密的牙齿。这回倒没有在叫,而是在笑,笑起来也很恐怖。
麻三愣了一下,问道:“娘,这孩子是谁?”
刀文青嘴巴翕动,道:“这是你儿子麻蛋,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娘已经给你养大了,他要来这里见你,我就带他来了。五岁的时候,八岁的时候,他偷跑来过,都被蝎子咬倒了,晕厥过去,没能见到你。麻蛋,快……叫人……”
麻蛋抬起了头,缓慢走了两步,嘴巴张开,愣了许久,都没有能喊出声音来。
他要喊出“阿爸”两个字,但是他从到大,似乎很少喊出这两个字,加上紧张和激动,是以嘴巴张开,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麻蛋这一憋着,愣是把自己急哭了,眼睛通红,要跑过去抱着自己爸爸。
麻蛋抱着鬼猴往前面跑。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麻蛋,我的儿子,我浑身都是毒,你不要靠近我。”麻三的感情越有些激动,左手伸出来,就跟交警把车喊停一样的手势。
左手伸得很直,头却转过去,不让众人看见,是在流泪吗?
“阿爸……”麻蛋憋了很久,终于喊了出来。这一声清脆悦耳,在洞穴里面传播很快。
我的眼睛也不由地要落泪,麻伦叔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萧关,你怎么也要哭了?”
“胖子,你不懂。我半年没有见到师父,就想他想得厉害。麻蛋他十年没见了,他的思念就是我的二十倍……”我道。
麻伦苦笑:“算术可不是这么算的。”
我又想,麻蛋见到了自己的爸爸,可是不能靠近,相差那么一米,实在是让人难过。
麻蛋哭了起来,喊道:“我不怕,我就是毒死了,也要过去。”刀文青伸出一只手,将麻蛋紧紧地扣住了。麻蛋身板,力气用得再大,也没有能从刀文青手上挣脱来。
鼻涕和眼泪哭出来了,那声音,倒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觉。
刀文青安慰了许久,麻蛋才算安静下来,但依旧是啜泣不已。
刀文青道:“麻蛋,你爸爸以后就在这里,你可以来看他,为什么还要哭泣啊?”
麻蛋摇头,懊恼苦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