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秦栩又抱着罗琉纾的胳膊枕着她的肩头撒娇。
“原本,我是不同意你们这么早成亲的。不管怎么说,都要等北疆的仗打完呐!可是穆鸾歌在中秋节那日登门,说……她的日子不多了,余生唯一的愿望便是看着弟弟结婚生子。她求我们看她亡故的父母面上,允许你们今年成婚……”
“母亲!”秦栩一把抓住罗琉纾的手,惊慌地问:“你刚说什么?什么叫……她的日子不多了?”
“你不知道?”罗琉纾狐疑地看着秦栩,“她中了一种叫‘语迟’的毒,说是中毒者多则五年,少则两载,必死无疑。”
秦栩惊讶地站起来:“这怎么可能?我之前见她,并无任何中毒迹象啊!”
罗琉纾叹道:“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笆声停语欲迟。中这种毒的人没有任何异样,毒入肺腑后也只是觉得困顿乏力,人日渐消瘦,再强壮的身子,也撑不过五年。我与你父亲问过云先生了,这毒无药可解。”
“怎么会这样?”秦栩错愕之余,赶紧从记忆中寻找有关“语迟”的毒,想了好一会儿,竟然发现自己重生后获得的医术里没有任何关于这种毒的记载。
“怎么会这样?!”秦栩忽然站了起来。
罗琉纾忙握住女儿的手宽慰道:“你别一惊一乍的,叫嘉平听见可如何是好?”
秦栩焦急地攥着罗琉纾的手,哭道:“母亲,这……穆旭东也不知道!这事该如何跟他说啊!”
“穆鸾歌的意思是,在你们成婚之前不告诉他。穆氏帅府在荥州,这次她同我们一起离京,先一步在荥州下船,回去收拾旧时府邸。等北疆战事缓和,便让穆旭东回来迎亲。这段时间,你的嫁妆带不过来,你父亲会择吉日送到京都的冠军侯……”
罗琉纾顿了一下,改口道:“啊,不,穆氏冤案平反之后,穆虎臣被追封为黎东王,昔日的侯府会由工部按照王府的规制修整扩建。穆旭东被立为黎东王世子,官职也由沧幽两郡指挥使提升为黎东五郡兵马节度使。”
秦栩此时只挂念穆鸾歌的身体,听了穆氏父子封王升职的消息,并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嘲讽道:“我往守备军中砸了六十多万两银子,才给穆旭东换了一个节度使。”
“胡说什么呢!”罗琉纾低声斥道,“圣上知道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户部尚书写了欠条送到家中。刚才那些话以后再不能提了。”
秦栩听了这话没再说什么,只是轻声冷笑。
外面传来婴儿的哭声,屋里母女立刻收拾起情绪。秦栩忙打开卧房的门询问:“棠儿怎么了?”
奶娘抱着大红色襁褓从东里间出来,一边哄着小家伙一边说:“小公子刚睡得好好地,应是做梦了,忽然就哭了。”
“许是刚换了地方儿,有些不适应。”罗琉纾过去把孩子接过来,轻声叫着“棠儿”,温柔地哄着。
秦栩在一旁看着便觉得幸福,心想自己小时候应该也被这样抱在怀里哄过吧。
奶娘看秦栩发呆,以为她困了,便小声劝道:“姑娘,夜深了,也该回去歇息了。”
“嗯,我先回屋了。母亲也早些休息。”秦栩向罗琉纾福了一福。
罗琉纾看着怀里又睡着的儿子,小声叮嘱秦栩:“你回去早些睡,我也累了这许多天,明儿索性无事要好好的歇一歇,不必早起。”
“好。”秦栩答应着出了房门。
廊檐下,予兮,若兮和画眉齐刷刷地侍立着,画眉手臂上搭着一件多罗呢斗篷,见秦栩出来,忙展开斗篷给她披上。
“回吧。”秦栩对画眉笑看着画眉困到睁不开的眼睛,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困就去睡吧,怎么还在这里等。”
画眉托着秦栩的手臂,亲昵的笑道:“姑娘还没歇下,奴婢哪儿睡得着呢。”
主仆二人许久未见,这半日了也没说两句话,此时终于空闲了,一路说笑着去了后院。
弄墨听见说笑声从屋里迎出来,接了秦栩进屋后又奉上安神茶,笑道:“奴婢刚在这院子里转了一圈儿,认了认各处的门和路,发现这宅子竟比咱们在京中的宅子还宽敞精致呢。姑娘可算是挑了一个好宅子。”
秦栩环顾屋里的陈设,也觉得满意,遂笑道:“这得感谢原太守管聿。若不是他贪赃枉法,私下修了这么精致的外宅,我也捡不到这个便宜。”
冬雨笑道:“哪里便宜了?当初他们可是按市价卖给咱们的,一两银子都没少收。”
画眉催促道:“好啦,天色不早了,姑娘该歇着了。”
秦栩坐去梳妆台前摘钗环,又对冬雨说:“母亲说明儿不用早起,你们也都多睡会儿。尤其是嘉平那孩子,让他多睡会儿,不用每天都早起练拳。小孩子睡不够的话,影响长身体。”
冬雨答应着:“知道了。奴婢一会儿去说跟小爷院子里的人。”
秦栩卸了钗环,洗漱后换了衣裳,躺进柔软舒适的锦被中。她浑身累的酸痛,却丝毫没有睡意,脑子里一直在想穆鸾歌所中的“语迟”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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