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小事也值得把你派来?秦栩心中依旧狐疑,但也不好再追问。于是笑道:“既然这样,那就请龙都知安排人带着宁伯去温家传旨吧。我在这里预备好酒菜,宁伯办完公差赶紧回来,我们为您洗尘。”
宁伯又笑呵呵地朝秦栩拱手说:“圣上觉得老奴一身老骨头闲出病来了,又说黎东正是用人的时候,便叫老奴在秦姑娘身边服侍。还烦请姑娘为老奴收拾个住处,以后老奴可就仰仗姑娘赐饭了。”
“这……”秦栩心中苦笑,这老头儿在元祚是太子的时候就贴身服侍,若说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恐怕连太后也比不上他。
如今却跑来服侍自己?
狗屁的服侍,怕不是监视吧。
宁伯却不管秦栩想什么,躬身说了一声:“姑娘,老奴先去温家走一趟,很快就回来。”便急匆匆走了。
秦栩只好吩咐冬雨:“在龙都知旁边收拾出一处小院给宁伯居住,他带来的随从也一并住进去。看看缺什么,赶紧补齐了,万不可怠慢。”
冬雨也知道这老家伙的身份,忙应道:“主子放心。”
秦栩叹了口气,看向燕宾,无奈地笑道:“先生,这事你怎么看?”
燕宾微笑道:“姑娘不必多想。我觉得皇上应该是怕咱们在这里做事,朝中有人诋毁亦或暗中使绊子,所以才派个人来给你镇场子的。”
秦栩无奈一笑,任何事情都是两说。宁伯过来,既是镇场子,也是监督。
如果她一心为公不存私心,那就是镇场子。
如果她从中谋利,那就是监察督导。
冬雨带着那对双生花过来见秦栩。
“姑娘,这两个女孩子怎么安排?这是她们二人的身契,籍契。”冬雨说着,把几张契单双手送到秦栩面前。
秦栩没有接,只看了一眼便说:“你收着就好。”
冬雨又看了一眼这对姐妹花,说道:“弄墨和画眉两个姐姐没有跟来,姑娘身边一直没有人服侍,不如就让她们服侍姑娘吧?”
秦栩一直没想好怎么安排这两个小美人,送谁都不合适,有笼络或者安插眼线的嫌疑,带在身边又觉得太招摇。
如今在雍乐郡置办了宅院,将来要开益云堂分号,冬雨忙外面的生意,宅子里实在需要打扫服侍的人,便点头说:“也好。”
这对姐妹闻言,齐刷刷的跪下给秦栩磕头:“奴婢丹蔻(紫鸢)拜见主子。”
“这名字不好。”秦栩蹙眉看了一眼燕宾,又说,“将来若是待她们两个回京,就不能提及竺婆子的事儿。我想借先生姓氏给她们两个入籍,不知先生介意否?”
燕宾忙笑道:“瞧姑娘这话说的,燕氏一族分支也不少,而且燕宁号已属姑娘,赐她们燕姓理所当然。”
“那就给她们二人改姓燕。”秦栩看着跪在左手边的美人儿,“你眉眼弯弯,自带笑意,诗云,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你便叫予兮吧。”
刚得了新名字的兰香赶紧磕头:“予兮谢主子赐名。”
秦栩又看向另一个:“你这一双眼睛灵动斐然,诗云,抑若扬兮,美目扬兮。你便叫若兮吧。”
改名为燕若兮的小美人也赶紧磕头:“若兮谢主子赐名。”
秦栩轻轻叹了口气:“好了,你们从今儿起服侍我,便把前尘往事都忘了吧。”
这对双生花之前在竺艳那婆子手里,学的都是伺候人的谄媚之术。秦栩收她们二人在身边,也是存了教化她们,让她们改邪归正的意思。
二人一起福身,齐声应道:“是,奴婢以后定重新做人,尽心尽力服侍姑娘。”
“好啦!一会儿宁伯也该回来了,你们二人去搭把手,一会儿咱们该开宴了。”
宁伯还没回来,林簇却带着贺礼进了门。
“听说你置办了新宅子,我特意过来瞧瞧。”林簇在院子里站定,左右打量,咋舌赞道:“真是不错!想不到这边陲小镇还有如此风雅的院子。”
“刚搬进来,到处乱糟糟的。不知是哪个耳报神腿脚这么快?”秦栩笑道。
“刚在衙门里帮他们看账册,忽然看见了宋娘子的名字,便猜到是你了。怎么,你是真的要在黎东安家了?”林簇说着话,瞟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摇摇摆摆的跑了来,依偎在秦栩怀里不动了。遂惊讶地问:“咦?这小家伙是谁?这剑眉星目的英俊样儿,怎么有些穆老三的影子?”
“不安家,就不能在这里置办个宅子了?将来夏秋世界过来避暑也是不错的。”秦栩笑着把嘉平歪歪斜斜的衣襟整理好,方说:“这位是你舅舅在京都的至交。嘉平便称呼一声林叔吧。”
嘉平走到林簇面前,端正地行了个礼,奶声奶气地说:“小侄崔嘉平见过林叔。”
“这便是荣昭郡主的孩子?真好。”林簇说着,把腰间的一块羊脂白玉佩解下来放到嘉平手里,“初次见面,聊表心意。小公子可别嫌弃哟。”
嘉平扭头看向秦栩,秦栩笑着点点头,他才收了玉佩,向林簇道谢。
林簇开心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感慨地赞了一句:“乖孩子。”
嘉平回到秦栩身边,秦栩把自己的杏仁八宝茶喂给他喝。
林簇也喝了一口茶,又说:“我来的匆忙,也没精心挑选贺礼,昨儿见着当铺里有一架屏风还算雅致,你先凑合着用吧。将来我再寻一副好的来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