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巧,穆旭东转悠了好半晌,没遇到心里的人,却遇到了心里人的贴身丫鬟。
“弄墨。”穆旭东靠在游廊的柱子上,懒懒地喊人。
“欸?穆小侯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我们家何小公子呢?”
穆旭东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啧,他姓何,怎么就成了你们家公子了?”
弄墨懒得跟着疯子掰扯,欠了欠身,说:“您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先退了。”
“秦栩呢?”
弄墨立刻皱起了眉头:“我也纳闷呢。我们姑娘被长公主叫了去,说起来也好一会子了。怎么还没把人给放回来?我们家姑娘性子急,可别说错了什么话冲撞了长公主吧?”
“怎么可能?”穆旭东愣了一下,站直了身子:“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听他们说长公主有急事进宫去了。”
“什么?!那我们姑娘呢?”弄墨立刻急了。
穆旭东心里也着急,但他还是安慰弄墨:“你别着急,我去问问。”
“我去问问郡主。”弄墨转身回席间去找元莘。
穆旭东很快就得知长公主带着秦栩入宫给太后请安的消息。
一想到太后在中秋宴上的态度,他就觉得自己天灵盖要掀了,转身就往宸王府去。
宸王府一如既往的安静,穆旭东一路闯进来,连宁伯都没看见。
“宸王呢?”穆旭东抓住一个侍女问。
侍女福了福身,对着穆旭东摇了摇头。她是个哑女。
穆旭东直奔宸王府后花园,在通往听雨轩的廊桥上遇到了宁伯。
“哟,小侯爷今儿不是在长公主府吃年酒么?怎么急匆匆的跑了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宸王殿下呢?”穆旭东皱眉问。
“王爷身体不舒服,刚睡下。小侯爷,您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长公主带着秦栩进宫了!这个时候,她带着秦栩进宫做什么?!”
宁伯忙说:“小侯爷别着急。我刚得到消息,皇上昨晚听到了外面传唱的歌谣,被气得晕厥过去。长公主带秦姑娘进宫,十有八九是因为皇上的病。”
听了这话穆旭东更着急了:“皇上病了,有太医院几十个太医呢,叫她进宫做什么?”
宁伯又劝道:“几十个太医都不顶用呢!小侯爷别着急,秦姑娘不会有事的,太后娘娘多喜欢她呀。更何况,就凭着秦大人,她也不会在宫中出事啊。”
“这谁能保证呢?!中秋宫宴上的事难道不是在太后和秦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吗?”
“……”宁伯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穆小侯爷这是关心则乱,完全不讲道理了。
“表哥呢?”穆旭东沉声问。
宁伯忙说:“王爷这两天被寒邪之气侵入了肺腑,夜里总是咳嗽睡不着,这会儿服了安神汤,刚睡下。”
“嗯,那我先走了。”穆旭东想起元祚已经知道他跟秦栩之间的事情,绝不会在他们二人之间横插一脚。万一太后赐婚,他也一定会拒绝。
只要不是太后赐婚,其他的都不是大事。
宁伯看着穆旭东离去的背影,抬手抹了一把额角:“这小侯爷再坚持一会儿,我就挡不住了。”
与此同时,听雨轩地下三丈有余的暗室里,元祚裹着厚厚的熊皮大氅坐在四轮木椅上,手里握着一支满是倒刺的皮鞭。
他对面的架子上,沉重的铁链钓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重重叠叠的血污之下,宝蓝色金线蟒袍的纹饰失去了应有的华贵,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有胡须,一开口,便知是个太监。
“王爷,我该说的都说了……求您,给我个痛快吧……”血人垂着头,虚弱的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