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普通的烟纸店老板,哪怕是在日伪方有个把后台,只要知道是在日本宪兵队特高课的审讯室被盘问,只会出现两种表情,要么惊慌失惜,要么涕泪交加,不会有第三种表情,也不可能有第三种表情!
“既然你想玩,那裘爷陪你玩到底”
盯着张进康又看了几眼,裘赴突然将香烟叼在嘴上,转过身弯腰右手伸到桌下,然后面对眼里再次透出疑惑的张进康笑了笑:“进康兄弟,现在咱们可以好好地聊一聊,鄙人和别人聊天时,就喜欢清静,最烦有人吵闹!”
“进康兄弟,你在天潼路开店,对那一带应该很熟吧!”
即使裘赴悠闲踱到面前,张进康仍然规矩地坐在木椅上,只是脸上谄媚笑容少了几分:“嗯?是啊!哦,呵呵,谢谢盛先生您夸奖,小人在天潼路一带,也多蒙各位街坊和朋友们照应,当然小人也很照应街坊朋友们!”
裘赴轻轻摇了下头,一脸神秘地挤挤眼:“进康兄弟,既然是自家人,就不必打啥马虎眼。实话告诉你,刚才盛某刚刚把桌下的监听给关掉,所以进康兄弟不用有任何担心,他们啥也听不到!”
张进康笑容一僵,不大的眼睛顿时闪出精光:“盛先生,您。。。。。。您这又是啥意思?莫非您。。。。。。”
左手紧紧按在木椅的一张挡板前,裘赴前倾身子略微弯腰,黑亮眼睛连眨了两下:“进康兄弟,盛某能看得出你在天潼路一带,不说跺跺脚让地皮颤三颤,也是往那一站寻常人不敢靠前的主!”
“盛某提一个人,我想进康兄弟也许认识,东亚和平黄道会,胡冲!”
又一怔,但张进康迅让脸上再次泛起谄笑:“嗯?东亚和平黄道会?这个小人听说过,在上海滩很有名啊!胡冲?他是谁?呵呵呵,盛先生,小人不认识他!”
裘赴身子再次前倾,鼻子几乎快顶到张进康的脸上:“呵。进康兄弟,自家人嘛,就要啥话都别藏着,要是啥话都藏在肚里,就算不上自家人了。进康兄弟,你说盛某说的对吗?!”
看着裘赴一对黑亮眸子透出的冷光,张进康咽了口唾沫,但还是重重点头谄笑:“对,对!盛先生,您说的对,您说的对极啦!”
站直腰,裘赴大笑了几声,然后身子再次前倾,死死盯住鼻尖掺出几滴汗渍的张进康:“真不认识胡冲?!”
张进康嘴唇抿紧,回答很干脆:“盛先生,小人绝不骗您,小人真不认识胡冲,小人愿意誓,如果。。。。。。”
又轻笑了两声,裘赴背过身去朝前踱了两步,猛地一转身:“分析天理与人情,心平气和是聪明!”
张进康没有半点思忖,直接脱口而出:“大地皆春无灾难,到处顺风扯帆篷!啊?盛先生。。。。。。”
朝着桌边掸了下烟灰,裘赴又吸了口吐出一个烟圈,朗声笑道:“呵!没说假话,的确是家门兄弟!诶,进康兄弟,盛某有一点觉得很奇怪,请进康兄弟为盛某来解释一下!”
“你说不认识胡冲,可据我们调查,你在天潼路泰安里开店几乎没人去捣乱,唯一捣乱的山东帮直接被连根拔起,他们老大和老婆孩子都被人乱刀捅死在家里床上!”
“而且不光是闸北道上的朋友和大道市府闸北分局很照顾你的店,就连皇军闸北宪兵队也很照顾,可进康又好像和东亚黄道和平会不熟,这究竟该咋说啊?嘿嘿!”
轻轻咳了下,张进康下意识擦了下额头:“嗯。。。。。。嗯,呵呵,盛先生,这个嘛。。。。。。可能小人运气好,好点吧!”
裘赴突然脸色一沉,目光冰冷地紧紧盯住张进康:“运气好?进康兄弟,盛某可是坦诚相待,你可别让盛某觉得寒心啊!”
“或者,进康兄弟的意思也可以这么理解,自有护身之术,甚至是护身之器?!”
张进康听了身子微微一抖:“盛,盛先生,您这话,小人听不明白,莫非是您的玩笑?”
裘赴重重地哼出一声:“进康兄弟,盛某现在还没有心情开啥玩笑!其实,盛某认为还应该加上一条,进康兄弟除了上述两点,还有护身之人!”
露俊阳直接推门冲进来,让张进康看到不由又一愣,可当看到露俊阳将手里一个证物袋举到面前,张进康双目一时竟然呆住,嘴巴都微微张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接着,脸色阴沉的森口信平和川本诚修大步走进来,同时狠狠瞪着张进康。
“张进康,难怪绰号叫张皮子,你还真是够狡猾,可你该认识这个吧!”
“张进康,你以为这把勃朗宁藏在烟纸店的墙缝内,皇军特工就找不到吗?你也太小看皇军特工!”
冷笑一声,露俊阳瞥了一眼重新倚在桌边的裘赴,淡淡地道:“张进康,你口口声声说只是一个烟纸店老板,可是这把勃朗宁191o可不是寻常做买卖的小老板能配得了。更配不起!”
“实话告诉你,胡冲都已经招了,你要再不招,嘿嘿,以后就没机会了!”
裘赴慢慢直起身子,将半截烟头扔到地上碾碎,大步走过来“进康兄弟,张老板,还是招了吧,不然一会去了皇军特高课的刑讯室,滋味可就不比这里舒服了!”
突然,裘赴凑到张进康耳边快说道:“别想着有人能保你,实话告诉你,谁也保不了你,谁也不愿意保你!”
脸色顿时一片灰暗,张进康眼神瞬间黯淡,侧头看了一眼裘赴,终于重重地叹道:“唉,早知道是这样的下场,我他妈当初。。。。。。好,太君,小人愿招,只求给小人一条活路!”
听到这话,森口信平和川本诚修顿时双眼冒光,而裘赴和露俊阳也飞快交换了眼神,暗自佩服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