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莉的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进,怀霖步行能跟上,他现在的形象是一名老乞丐,风烛残年那种。
萝莉也开了铺子,牌匾上写着“济世堂”,萝莉回到药铺的时候,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龙,排队的人有老百姓,也有达官贵人家的下人,老百姓都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各种食物或者手工做的东西,还有些人提着两只鸡或者两条鱼。
萝莉从马车上下来,对排队的众人笑笑,便坐在了问诊台后面。
第一个排队的是个老妇人,她把篮子里的菜放到一个大箩筐里,便坐到萝莉对面。
“钟大夫,我这段时间都睡不好,夜夜做噩梦,您帮我看看吧。”老妇人把手放在诊脉台上,撩起了衣袖。
“大娘,不用号脉,你把衣袖放下来吧。这天冷了。”
“不用号脉?那我是什么问题呢?”
“大娘,你梦里是不是看到你死去的婆婆说房子渗水了?她让你修房子,你不修,她还拿鸡毛掸子追着你打来的?”排队的人哄堂大笑,钱婆子都七十岁的人,还被婆婆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打?哈哈哈,今天的笑点已被承包了怎么办?
“正是,正是,那老太太,活着的时候没少欺负我,现在都死了十几年了,还在我梦里追着我打,害得我夜夜睡不好。”
“她安排你做事,你不做,她能不生气吗?你问问你家妯娌,是不是都做一样的梦?你夫家的祖坟,渗水了,让家里人去看看吧。”
“二婶,二婶,你过来!”老妇人冲队伍中另一个老妇人喊道。
被唤作二婶的大娘从队伍尾巴走出来,脚步不是很稳,慢慢地走到前面。
“大嫂,喊我啥事?让我插队吗?”
“我问你,你有梦到死鬼婆婆托梦吗?”
“有啊,我这不是来排队问钟大师吗?婆婆死了十几年了,夜夜来梦里哭诉房子渗水,我仔细检查过我们家房子,没有渗水啊。你们家渗了吗?”
“啊,我也梦到了,难道,真的是祖坟渗水了?”
二婶一拍大腿道:“我怎么没往那方面想呢?那应该是了,走,回去找儿子去看祖坟去。”二婶拉着大嫂的手就走,大嫂跟萝莉道谢一声,连忙起身跟着她走。二婶走出几步,现自己手里还提着两只鸡,又到回去把鸡放进了药房门口的鸡笼里,尧二娘上前去把鸡笼的门关好。
萝莉请第二个人上前,这个人是代夫人排队的丫环,连忙跟另一个丫环一起把扶到了萝莉对面的位置上,丫环站在侧边侍候着。
“钟大夫,我从小体弱多病,这成婚十年,还没怀上孩子,请帮忙看看能不能调理身体,生一儿半女。”
萝莉给她把过脉后,看眼神带着一丝怜悯:“夫人,你姓名,年龄?住址?”
“我叫徐敏,夫家姓郭。今年二十有八。住城南丰收路十五号。”
坐在萝莉身侧的尧一娘记下了医案。
萝莉看了一眼后面排队的有足够距离,又观察了徐敏的两个丫环的面相,才对徐敏道:“郭夫人,你成婚十年是吗?你体内有毒素,看样子应该也是有十年了,你不是不能生育,是有人不想让你生。”
“啊,有人对我下毒?”徐敏惊诧不已,自己之前看过许多大夫,有婆家找的,也有娘家找的,从来没有人说过她中毒了。
“你若不信,用银针扎手指试试便知。”
“我相信钟大夫,只是不愿意相信夫家有人对我下毒。”徐敏面露悲色。
萝莉没有接话,让她自己消化。
过了一会,徐敏终于露出坚毅的神色。
“钟大夫,我这身体,还有救吗?”
“有,解毒丹一百两银子一颗,每天一颗,三天基本清除毒素,到时候再过来,给你开调养身体的药,半年后可以准备怀孕。”
“啊,还有救,还能生孩子?太好了,多谢你,钟大夫。”
“我的药能解毒,但是如果继续吃原来的饭菜,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郭夫人心中可有怀疑对象?”
“我心里有数了,我夫君有一青梅竹马的表妹,她比我进门早,我进门后身体不好,一直是她管家,她已经生下一儿一女了,怕是为孩子铺路吧。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钟大夫。”
萝莉推算的也是如此,既然她自己心里有数,萝莉便不再多言。
徐敏的两个丫环脸色都带着愤怒,可恶的姨娘,竟然一直暗害主母,回去看怎么收拾她。其中一个丫环扶着徐敏离开座位去上马车,一个丫环跟着尧二娘去柜台交钱拿药。
萝莉招手让第三个人上前,这个人是个中年汉子,一身庄稼汉的打扮,他提着一箩筐的红薯放到了医馆门口放下,便坐了下来。
“钟大师,我是来问孩子的下落的。”
“嗯,孩子的生辰八字写给我。”
男子忽然脸红得跟猪肝似的,挠挠头道:“大师,我不认字,我报大妞和二娃的生日给您可以吗?”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大叔,你且说来吧。”萝莉忘记了庄稼汉一般都没读书认字的,萝莉内心懊恼,面上却不显慌张。
大叔报了两个孩子的生辰,萝莉掐指去算,好一会才停下来。
“大叔,孩子丢了十几天,你才来问?”
“我,我,我在外头做工,昨日回家才知道此事,我娘子都快疯掉了,大师,孩子还能找到吗?”
“这个,回去问问你母亲和你大嫂便知。”
“我母亲?你是说,我母亲把孩子。。。”大汉没说下去,他说不出口,他辛辛苦苦在外面做工,供着大哥家的儿子读书,他妻子在家里不仅带着自己的孩子,烧一家大小的饭,洗全家的衣服,还下地干活,他们大妞才十来岁,负责洗全家的衣服,跟着母亲下地干活,二娃才六岁,在家里的喂猪喂鸡,给猪铲粪都是二娃,小小年纪还要去捡柴,到了启蒙年龄了,也不让他去读书。好吃的好喝都给大哥大嫂占去,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结果,还卖了他的儿女?
“你大嫂的亲戚中,有不能生育的,你去找找,定能找到二娃,找二娃倒是不急。但是大妞,已经出了京城了,你现在马上报官,让官差往西找,也许还来得及。再晚一天,这孩子这辈子就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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