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始作俑者此刻却在客厅里起起伏伏地做着俯卧撑,汗水不住地砸到地面。
慕一的脑海中一直在闪现着刚才的画面。女人倚在门口看着自己笑的样子,那张笑脸挠的他心头痒,痒得他想把这女人生吞活剥了!——
穆一念连续给隔壁送了一个星期的饭之后,就收手了。欲擒故纵也得讲求个章法,对他,也不能太惯着。
她也不再一天到晚都窝在屋子里守着隔壁男人的动静了,偶尔会去天齐庙跪拜诵经,还给庙里捐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想找戒嗔大师当面道谢,却一直没见到人。
慕一最近几天都没再见到门口有做好的饭菜了,虽说他一次也没吃过,可现在看不到了,心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每次进电梯后,他总会往自己隔壁的门上看一眼。那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南方的城市即使在寒冬腊月也见不到一场雪。但今天却突然飘起零零散散的雪花,只是夹着生冷的雨水,落在身上透心凉。
夜色渐渐降临,淅淅沥沥的雨夹雪逐渐演变成斜风大雨。
穆一念从出租车上下来,雨一瞬间就将脸和头打湿了。她小跑到门卫室的檐下躲雨,刚站定缓了口气。
一辆黑色越野车缓缓开进眼底,停到她的正前方。穆一念眉眼动了动,直直看过去。
越野车里面的男人往下降了半格车窗,偏头和她对视一眼,似是在确认这人是不是她。
两人隔着雨幕,谁都没有吭声。
穆一念攥了攥手,抬腿径自走到前面挡在他的车前。慕一看着拦在车前的女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了动。僵持不到两分钟,穆一念整个人就湿透了。
"嘭——!"巨大的关门声,男人撑着伞下车,看着她,脸色比这雨水还要冷,"还不上车。"
穆一念达到目的,浑然不觉得冷,杏眸里全是笑意,"慕一先生,多谢啦!"
说着,她一点儿都不客气地钻到他的伞下。刚想往他的身边靠近,他却像躲瘟神一样站到伞外。把伞撑在她头顶,愣是没让穆一念碰到他半分。
穆一念挑了一下眉,不再做多余的小动作。
上了车,穆一念也不客气,捋了一把滴水的头,"有毛巾吗?"
慕一状似随意地从驾驶座后背上摸出一条深灰色毛巾,迟疑一下扔了过去。
穆一念接上毛巾朝他晃晃,勾唇笑得特别开心。慕一视若无睹般,眉眼清冷的直视前方。穆一念开始擦自己身上的雨水。
毛巾是湿的,一看就知道刚才被用过。上面还残留着男人的味道,穆一念的手颤了颤,眼眶一热。双手紧紧捉着毛巾放到腿上,别开脸看向窗外的大雨——
穆一念回去洗了个热水澡,熬了一碗姜汤灌下。这会儿头疼得厉害,她吃下两粒药。
“身体免疫力低下,绝不能受冷。”这是樊清伊每天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的。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等不到解药猝然身亡,穆一念就觉得他失忆或许对两个人来说是件好事。可想到他们一路走来的艰辛,她就是宁可死也不能轻易选择放手!
他不该待在这里浑浑噩噩,他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他们明明有亲人、有朋友,他们一起经历了前世今生,他们还有那么多的过去···
一个小时后,穆一念抬手敲响隔壁的门。这一次,她不打算把菜放下一走了之。
人不出来,她就一直敲门,一直敲。
慕一拧着眉从书房出来,他脑海中闪过一张脸。一个多小时前,这张脸还在雨中对他笑。
门被拉开一条缝,穆一念歪着头对他笑笑,"慕一先生还没吃饭吧?刚才多亏你送我回来,我做了饭,一个人吃没意思,不如一起?"
她说话的声音极轻柔,一双杏眸直直盯着他看,白衬衫领口下的锁骨若隐若现。
慕一捏着门的手指紧了紧,下一秒就要关门。
可是女人微凉的手却先一步扣住他的手腕,"慕一先生,咱们总得礼尚往来啊!"
她微微仰着头直视过来。慕一被她看得分了心神,女人硬是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慕一跟进去,刚想开口赶人,对方已经放下东西放下,进了他的厨房。
十分钟后,这对男女开始在餐桌上用餐。男的面无表情,女的双眼含笑,时不时抬头看对面的男人一眼。
一顿饭不用半个小时就能吃完,可女人坐在桌前细嚼慢咽了一个多小时。
男人刚要开口撵人,女人却先开了口,"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留下一桌子没收拾的餐具给男人···
慕一看着女人离开,然后回头看着自己跟前的餐具,深邃的眼眸里染上几分笑意。
穆一念进屋关上门,人抵在门上,抬头看着玄关上的天花板,低低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阿野···你开始接受我了吧···”
袁心野对她油盐不进也有一个多月了,穆一念每每想到他把她看做透明人的态度,说不急,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徐嫣然。
想到徐嫣然,穆一念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随后进去换了套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