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媒婆是大湾村的,本来西河村也有一个赵媒婆,但狗子娘找上门说二狗子想求娶江又梅的时候,人家根本就不敢接这活。西河村和东河村的人都没忘江又梅拎刀砍二狗子的事情,还好心劝了狗子娘一句,“二狗子和梅子结了那么大的仇,人家能同意嘛。这结亲可是结的好,不是结的仇。”
结果狗子娘还不高兴了,“我家二狗子可还未结过亲咧,求娶她个寡妇她还敢嫌弃”
“算我说错了,人家是不敢嫌弃。我没本事说下来,你找别人吧。”赵媒婆把狗子娘拿来的几个鸡蛋还给她,也不想跟这个拎不清的婆娘费话。
狗子娘又去找了东河村的一个媒婆,人家也不敢接,就去大湾村找了这个宋媒婆。
宋媒婆一听有活计当然要接了,又听江又梅是被娘家赶出去的小寡妇,还带个儿子。而求娶的人家条件貌似不错,也没嫌弃,觉得这个谢媒钱是拿定了。
等她高高兴兴上门说媒,却没想到被人家拿着扫帚赶了出来。
二狗子还在家委屈得不行,撅着嘴跟他娘嘟嚷,“娘唉,干嘛让我娶那个憨寡妇,那寡妇不只憨,还泼,上次差点把我砍死。还有那个拖油瓶,忒地讨嫌。”
狗子娘哄着他,“二狗啊,那小寡妇虽然又憨又泼,但人家有钱呀。听说她领着咱村好多妇人给县城里的绣店做活计,又设计了些精巧的活计卖给县里,钱啊多了去了。你看人家现在买了地准备盖大瓦房咧。等把她娶到手,她的钱还不是你的钱,到时把她晾到一边,像赵地主一样再纳个美妾不就行了。”
二狗子想想这样也还不致于太委屈自己,可一想到小包子就头疼,“可那个小拖油瓶,年纪不大。却是忒精忒讨嫌。”
“傻了吧,”狗子娘嘴一撇,“那拖油瓶是林家的种,等你们成亲住的是旁边的新瓦房。拖油瓶当然只能住在林家原来的那个破院子。到时你可是他的长辈,怎么整治他都不为过。”
也是了,早前怎没想到咧。二狗子嘿嘿笑了起来,等自己成了那小兔崽子的继父,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他,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两人正在畅想美好未来,就看到宋媒婆气急败坏地进了院门,“那臭婆娘真不识好歹,拿着大扫帚把我打出来了。”就把江又梅怎么说的。怎么拿扫帚把自己打出来的事说了。
“真是晦气,我说了几十年的媒还没碰到过这事儿。”说完,又伸出手来,“我跑了大老远的路,虽然没说成。买碗糖水的钱你们还是应该给两个吧。”
“咋亲没说成还想要钱做梦吧。”狗子娘可不干,这亏本的买卖她还没干过。
“哟,我干了这行当几十年还没碰到过你这样的贼婆娘,我来来回回地跑了十几里的路,你还想一个子儿不掏”宋媒婆还真没碰到过这样的,谁没事去得罪媒婆呀,那张嘴一张。可以成就一对姻缘,更可能戳破一对姻缘。
结果她今天还真就碰上了这么个人,说破了嘴皮狗子娘就是一文不掏。
宋媒婆冲着狗子娘狠狠吐了一口吐沫,气冲冲地跑了。
母子两个没想到是这种局面,二狗子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臭婆娘。她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咧。”
“你跟银子有仇啊”狗子娘骂道。
“现在是她瞧不上我,我有啥办法”二狗子不高兴地吼了一句,“不跟你啰嗦了,你说过给我两文钱打酒喝的。现在拿给我。”他伸出手来。
“我上哪儿找钱给你”狗子娘拍开他的手,看二狗子有些急了又说,“二狗啊,你一个大男人,整治那小寡妇还不容易你听娘说,”
两人一阵嘀咕,二狗子问他娘,“这能成吗”
“听娘的没错。”狗子娘边说边掏出两文钱,一脸肉痛地给了二狗子。等到时候那小寡妇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再把她的钱弄到自己手里,看老娘怎样治她。狗子娘心里冷哼着。
江又梅不知道有人没死心,还算计着她。她还在生气,那句三天吃不下饭真不是夸张,她想着二狗子的那幅鬼样子就想吐。
看到太阳已经偏西,又该做饭了。自己吃不下,就给小包子烙几个葱油饼吧,再炒个韮菜炒蛋,弄个鲫鱼汤。
小包子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然后牵着三只羊去吃青草。现在的小羊已经开始吃青草了,虽然这里是南方四季长青,但嫩草已经很少了。小包子乘上学和放学的时候总是观察自家附近哪儿有嫩草,然后领着羊来吃。现在虎娘领着两个小崽还没回来,所以他牵着羊可以去通往村里的那条小道上或土坡上,偶而有人经过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