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墨晖那架势,白芜总觉得他似乎是真的会把范泰的脑袋拿下来,不由得稍微离远了些。
这就是丞相的威严吧?确实吓人,怪不得上至朝臣下至百姓都害怕他。
墨怀柳看到了白芜的小动作,拍拍她的手示意不必紧张,又低声道,“我爹只有对官场上的人才这样,你别怕,他人还是很温和的。”
“朝廷上的其他大官儿小官儿,应该都挺怕你爹吧?”白芜小声问。
墨怀柳笑起来,“何止,连陛下都怕他。毕竟圣上要是做错了什么事,当其冲就是我爹写奏折骂他。”
听了这话,白芜倒是觉得这位墨丞相是个敢于进谏的忠臣了,不由得对他又敬重几分。
而被质问的范泰,脑袋上冒出不少冷汗,眼神更是躲闪飘忽,不敢直面应对。
他当然知道自己干的这事儿荒谬,毕竟他本来就没打算讲什么逻辑,白芜的所谓“罪名”也都是他夸大其词编造的。
范泰本来只是想寻个借口把白家众人都抓起来,给儿子出出气,顺便也给周南一个交代,根本没想到会撞上墨丞相,当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不出么?那我来替你说吧。”
墨晖冷冷地看着范泰,语气森然。
“你纵容儿子横行霸道,让他借着你的名号在外无法无天,一般百姓得知他是你范泰的儿子,自然不敢与其理论,只能自己吃哑巴亏。
“就算有人敢反抗,你儿子也会将其痛打一顿,更有甚者,会让你这个做京兆府尹的父亲出马,将事情摆平,他自己却是全身而退,毫无惩处。”
范泰心中一惊,他原以为自己够小心,可现在听来,他替儿子出头的那些烂事儿,也已经都被墨晖掌握了。
墨晖继续说,“还有仁善堂,你与那大掌柜周南沆瀣一气,为他们提供保护,自己则享受仁善堂每月的‘孝敬’。
“就连你为官至今,贪下的那些金钱贿赂,恐怕也都通过仁善堂的账目走了一圈,给洗成白的了吧?”
范泰震惊不已,“你、你怎么……”
他与仁善堂合作不仅是抽取对方的收入敛财,更重要的是,他要通过账目的处理,让自己收受和私吞的金钱变得光明正大。
只是没想到,连这种事情都被墨晖掌握,既然今日他亲口说了出来,那岂不是证明,他盯自己很久了?
一想到如此,范泰顿时汗如雨下,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白芜故作惊讶,“哎呀,怪不得你那么急着给仁善堂出头呢,原来是怕我动了你的钱袋子啊。”
听了这话,范泰愤恨不已地看着白芜,只把一切怨气都算在了她头上。
“丞相大人!您一上来就言辞凿凿,数落卑职的罪状,可卑职也只是老老实实办事,并无二心啊!”
范泰平复着情绪,对着墨晖行礼。
他已经换了一种神态语气,不再是心虚的急躁,而是故作一身正气,显得自己的说辞多么的情真意切。
“这垂髫小童年纪确实不大,可她居然假说自己是什么神医,还借着治病的借口,让仁善堂给她钱,这不是诈骗重罪,还能是什么?
“令郎与她关系匪浅,您心中多有偏向,也是人之常情,可卑职也只是按照事实办事,绝无半点私心!丞相大人,还请您明鉴!”
墨晖皱眉,“按照事实办事?事实就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她能懂骗钱?”
范泰义正严词,“所以她自然也不可能懂医术!所以她对仁善堂说的那些话,就是信口雌黄……”
“她怎么不懂?”墨晖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道。“本阁的母亲被人下毒,就是她救下来的!”
范泰顿时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