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上去看看么?”老六跳上石围顺势蹬上挡土墙,这才回身问徐家后人。
“上面真的没有墓道的,徐福都做绝了,都没打算留后,谁还管你上不上去。”徐三晚丧气道。
马老六爬上约模有十来米高的圆拱型山坟的半山处,往脚下的草蔓荆树里瞅着。“这土质松软,看泥质是培苗种花的好材料,下面的沙土地是找不出这种泥的,是专从别处拉过来盖在这土包上的,盖了多厚就不知道了,再往下还有别的土的,咦,这个是什么?三晚兄弟,这里乍会有个陶制管子?”
马老六拔着杂草蔓露出一个插在土里的瓦管子,给下面的人看,几个也好奇的爬上去围近看瓦管子里是什么。
“里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瞅不着。”花二凑近往有碗口差不多的管里瞅去。“你们说这是用来作啥的?”
“我可没听说过,还有这奇怪东西插在土堆下。”徐三晚困惑道:“不会是通到下面去的吧?”
“不会吧,这样下大雨不漏水进去?谁会给自家坟头开个漏水口?”马老六扭头往山包的别处看。“别处应是还有的,不会只有这一个。”
“不会是用来漏天象的吧?会不会这瓦管子摆了个北斗星阵?”麻生一脸正经。
“就你会蛊惑人,什么话你都说邪乎了。”徐三晚还是不肯放过麻生,却从边上捡了颗小石子丢进陶管里,一下就听到里面出一下沉闷的响声。
“听这声音顶多就下面三四米的,离墓底下远了。”老六说着看向老谭。“哥,你还记得咱刚起兵那阵缺粮晌去挖一个土司贵族的大墓么?那夜晚十多个人去了,只剩一半人回来。”
“那几个被火烧的惨状,我乍不记得,莫非这里面也埋有白磷粉?”老谭说。
“这瓦管子是用来降温的,这上面的一层土也是用来保湿的,所以这土堆头咱动不得。”
马老六往下走去。
“不往顶上去看了么?”徐三晚说了句。
“上到顶上,远处鬼子的岗楼看得见的。”花二也跟着往下去。
怪谭这下朝岗楼的另方向望去远处,目光穿过下方树林间,看到远处的江海连接处,更远处的原野丛林尽收眼底,竟觉得脚下真是处风光之地,能在这里建两处瓦舍,开几亩溥田,养些家畜,安然余生多好。
老六从土堆上下来,就势的冲着一座石灯笼扑去,蹬着石角,攀着粗糙的柱壁,一气的爬到上面,手抓住灯笼的一个孔口,正要把头伸上孔口往里看。
“哎!”正下到挡土墙上看着老六的花二惊叫一声,他看见那灯笼状四孔石上从另一个孔里搭了把毛茸茸的手出来,手上的爪子甚是尖长,不由提醒上面的人。
身后跟着下来的三人也看到了灯笼口上的手爪,都惊得变了脸色,麻生更是喊道:“这是尸魃么?”
“咋啦?”老六在上面却回过头看他们。
这一往下回头,他头上的灯笼口却伸了个头出来,一双乌黑且圆大的眼睛看出外面来。
一下瞅见这么个怪物出现,徐三晚从身上拨出手枪,就要冲那怪物打去,老谭在一旁按着他。“不要用枪,枪一响麻烦就大了。”
老六伸转头往灯笼口一凑,刚好与那里面的头脸对了个正着,他吓得一下从石柱上摔下石围条上。
从身上抽出短刀的花二这下却镇定道:“别慌,这可能是个树獭。”
大伙听得这么一说,再看向那孔口里的怪物,也觉得像是个动物,这才缓了下心情。
花二爬上石座塔抓着那灯笼口的手爪往出处拉,可那家伙手臂伸出来了,身子却好像卡在里面,扯了好几下都扯不出来,气得他蹬着座身,另一手快伸进孔口抓着那毛茸茸的头顶,就势一扯,那怪物的身子从孔口钻了出来,与花二一起摔在下面的沙土地上。
这下大家才看清楚了真是个树獭,这家伙趴在地上像个小孩的身子,缓缓地动着。
“把我吓的,还以为里面真有尸魃爬了出来。”马老六用脚碰着树獭的身体,却忽然注意着大石条下边的地上,蹲下来抓了把脚下的沙土,再看向眼前地上的沙土地面竟也绕着大山坟转,地上面生长着些萎黄的草丛,这地面往外边伸出好几米,竟也是一棵小树都没有的,他转身问道:“三晚兄弟,这一圈地儿是历来都有人修整的么?”
“整个屁,这下面是石头地,石头上盖了层生石灰,上面才掩土的。”徐三晚站在石围上踩了下,这一圈石头我怀疑都是座下地里的,搭在下面的石头上的,我想当年徐福修这座墓该是没修好就过身了,他儿子接着修的,当年徐福要真抓来几百海盗,那这帮倒霉蛋是累得够呛的。”
“娘的,我估这座墓鬼子也是挖不开的,鬼子拉来榴弹炮都没一定拿得下。”马老六站起来。“坑壁应也是石头垒上来的,除非是有墓道,要不咱别想进去。”
“他儿子的墓在那里?”老谭问道。
徐三晚指着一侧林子里一座圆拱石坟道:“那不是么,你不会怀疑墓道在这老祖宗的墓下面吧?”
“如果这座大坟是建了几年才建好的,后来的工程只能他儿子来完成,他会不会留墓道,那就要看他当时是怎么想的。”老谭说。
“不建墓道徐福怎么进去?”
徐三晚这话一出,大伙都是一个诧然,马老六转过神来叫道:“走,过去瞅瞅。”
几个人向那边走去,徐三晚经过那缓缓爬动的树獭身边却蹲下来,捧着那家伙憨憨的脸部,轻声问它:“你爬里面去见到徐福了么?”
“瞧你这憨憨的样子,应是徐福不待见你,把你赶了出来吧?”
其时山林里已是暗暮下来,林子外面显然还亮了一些,徐三晚蹲在空地上和树獭说话,他忽然觉得身后好像有个人影,一下吓得全身毛孔都坚了起来。
他忍了好一下才猛的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的人,这才捂着心口站起来,叫道:“你是鬼迷着了你么,木木的站我身后干啥?我还以为是徐福呢!”
面如死灰的周打轮,可能是累的连话都不想说了,这下走过来只顾得看徐三晚跟个树獭说话。
“怎么样?挖到了么,起了货了没?”见周打轮还不作声,徐三晚问道。
周打轮看模样像是被夺了魂似的,只顾得点点头。
“咋啦?两江巡抚跳起来咬你了?”徐三晚看着周打轮回不过神来模样。
“你这祖上是个吝啬鬼,墓室建得挺厚,可没啥陪着的,没多少金器玉器护着的骨头都化散了,还咬人呢,咱是累的够呛。”周打轮缓劲过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