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得一阵,便有一阵急促脚步声靠过来,外面有人冲屋里喊话:“你俩混蛋死了没有,应一声。”
“嗨!”屋里高声回应。
两日军从屋里把怪谭家里那张平日招呼客人坐的红彬木两人沙扛了出来,将其倒置在屋外靠空地处,跟着往回退,一机枪手立即上前扑倒调整位置,架住机枪就向上面巷子里一阵扫射。
若不是为给楼上做手术的女人争取时间,花二真要解下胸前挂着的手雷,将眼前趴地靠屋角藏柱子后面的鬼子炸了。
他现对门屋也有一伙,有的已进入屋上到楼上的窗户后架起了枪,想必屋里的人已被干掉。
此刻两人将一个最靠近门边的日军一个勒死脖子和双手一个抱起双腿退回屋里去。
山下的日军与守军交战不多时,从浦滨县赶来支援的一个营的兵力,由团长梁晃带队从徐家湾镇的老镇口渗出,直接抄到日军的身后。
其时,山下数百枪械配备阵陋的守军已被日军的掷弹筒,重机枪,自动步枪逼回军营据守抵抗,若不是救援来得及时,可能都等不到山上的守军扫清障碍赶下来就给连窝端掉。
日军腹背受敌,一时间被打得乱了阵脚,只得退进两条商业横街据守,一时间双方胶着于巷战,无数的子弹打烂了窗户门扉,炸弹炸塌了柱子拉倒屋角。
二十七团团长梁晃就是那个三枪将村中顺二打倒在窄巷子口的便衣人,他干掉这个资深间谍是受徐家湾的爱国人士所托。
包括梁晃的老师陈校长也有跟他说过村中近来的活动频繁行踪诡秘,极有可能加日军侵夺徐家湾这个登6口,为以后将这里作为往前线输送兵力物资的节点提供很多可利用的资料,不除掉此人,对将来的抵抗必危害极大,因此他亲自出马。
此刻,他站在镇子口的上方望着前方的路从两条商业横街中间穿过,通往港口码头和大海,前方一遍黑沉沉,海上的日军是否已经剩着黑夜靠过来?
“走,到山上的守备团去。”梁晃对身边留下的二十多人说:“张连长带头在前。”
那个张连长必是本地人,应得一声,便带头往巷子里奔去。
左空右插走了一段路,前方不远处巷子传来一阵阵枪声,大伙问要不要过去助战,团长却不同意,说当下要做的事比灭掉一小撮日军要重要得多,要将张连长带队抄路绕过。
一路上攀窄巷过屋顶穿弄堂,遇上很多背包袱卷细软奔逃的老百姓,国军都劝他们赶紧逃出镇子去,逃不及就要做炮灰。
事实上山下的守军被日军打得惨烈的时候,山上的守军还在按兵不动,只是派了一个连的人出去狙击最近处出现见人就开枪的鬼子。
此刻,守备团里还是那座老房子里,灯火通明,数个武装整齐的国军围着一个坐沙上吸烟的肥胖中年男人,那人看似无动于衷又有些愁眉苦脸。
“团座,该出兵增援山下的弟兄了。”
“再不下去就被打没了。”
“难道要等鬼子攻上来么?”
待命的几个营长都在请求出战,唯团长拿不定主意,在一旁几米处还坐着一个穿毕挺中山装的男人,头梳得油光滑亮,他在冷眼旁观,座椅一旁放着一行李箱,箱上搁一顶礼帽,看样子要随时离开了。
山下的枪声听着比原来打得更繁更密,屋里的人都很意外,有人一通电话打下山下问,得知是有援军来救。
胖子团长听说是二十七团的援军过来,他反而有点恼火,道:“不问一声就踩到老子的地盘上来,不过也好,这下倒不着急出兵了。”
另一旁坐着的男人倒是紧张了,站起来对团长道:“二十七团是怎么知道有敌人潜藏在这里的?莫非有人通共?”
“团长是那个梁晃,当地人,他一直看我不顺眼,数次设好饭局他都不来。”胖子看一眼那个中统的人。
“那我是不是可以设想一下,前两晚劫狱后出来开枪打死老梁的那伙人有没有他的人?”
胖子看着中山装男人。“不会吧?这次劫狱救的是什么人?”
“一个是镇上爱仁医馆的主冶医生,也是那家医馆的独有人,另一个是浦安中学的校长姓陈,这两个人一个负责接收,一个负责联络,在浦滨地区都是相当重要的地下活动者。”
“我好像有一次听人说过,梁晃有个老师是叫陈校长的,两人关系很好。”
“那不就对上了,那个梁晃极有劫狱的嫌疑,老梁这一死有望得以申张了。”
“你有能力拿办他对我何妨不是个好兆头。”胖子团长说出这话,嘴角渗出丝笑容。
“只要是定了通共的罪名,再大的人物也拿办得了他。”中山装男人说这话有些傲慢。
“那林处就该立即起程去找你的组织人马过来,为你的信仰和同道伸张正义,别老盯着我呀,我也是委员长的人。”胖团长说到最后还伸手指向墙上挂着的一幅将中正的画像。
“要是委员长的人听到山下的枪声早就坐不住了。”中山装男说出这话有点嘲讽。
眼前的一幕是很可悲的,山下枪弹响个不停,几个整装待命的营队长急不可耐,却只能眼巴巴看着长官和无关之人为私心已欲在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