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渡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想歪了,倒也不想去解释,只是说困了,便起身离去了。
陈朝看着火炉上剩下的那个烤红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才蒙蒙亮,湖畔便多出了不少书院的学子,他们当中许多人并无早课,又贪恋湖畔晨间的风景,故而早早的便聚集在湖畔,尤其是那湖心小亭那边,更是学子不少。
实际上能让他们早早起来,甚至于舍弃书院夫子们讲课,而聚集到湖畔的原因不是晨间的风景,而是因为前些日子的一桩故事。
那位从进入书院开始便备受瞩目的谢氏少女从进入书院到成为院长的关门弟子,只用了极短的时间,而在这个简短的故事里,还有个让书院学子们看来更为荒唐的桥段,那就是当时那位谢氏少女尚未成为院长的关门弟子之前,在湖畔偶遇了院长,然后便这般成为了院长的弟子。
这桩事情传出来之后,许多书院弟子都在感慨那谢氏少女的幸运,却忽视了根本。
从那之后,湖畔的学子便多了起来,虽说大家都知道如今院长已然将毕生所愿的七十二个学生都全部收完,但他们却仍旧想着或许有一院长还会改了主意,去收那七十二个弟子之外的第七十三个弟子。
不过世间的人大抵如此,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即便希望渺茫,也是如此。
人群之中,直的身影很是显眼,他一大早匆匆而起,和这里的其余学子所求都不一样,他不是来偶遇院长,也不是来看这晨间风景的,他这么早起来,依然是为了去见那个少女。
如今他已然成了书院里的风云人物,不仅是因为他几次辩论都独占鳌头,更是因为他对谢氏少女的一片深情,虽说在最开始有不少书院学子在背后耻笑,但经过这段时间他这般坚持,也有不少书院学子渐渐对他产生了好感,尤其是女学子,更觉得此人痴情。
一来二去,直在书院的名声,已然响亮。
听说已经有夫子想要收他为弟子了。
路过人群,直和郭奉节两人径直朝着那湖畔小院而去,郭奉节睡眼朦胧,大清早便被直拖了起来,本就有些心情不佳,此刻看着自己好友走得如此之快,这便忍不住开口道:“兄,日日如此,那姑娘是什么想法你也知晓了,为何还不放弃?”
直脚步不停,只是笑道:“奉节,你可知人并非日日都是一个想法?我心不改,谢姑娘再是铁石心肠,只怕也要有所触动,倘若当真愿意和我一见,那么她便知我是个什么人,到时候一切自然顺遂。”
郭奉节一时语塞,只好苦笑道:“那便希望一切如同兄所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直摇头道:“谢姑娘非是金石也。”
郭奉节淡淡一笑,再也不说什么。
二人一路交谈,很快便到了那湖畔小院,再次引来不少人观望。
郭奉节老脸微红,还是不能给坦然处之,倒是直,已然不是第一次了,因此无视湖畔学子,张口便高声喊道:“南兴直,特来拜会谢姑娘!”
开口之后,已然做好院门不开的直,正要再次开口,却忽听得院门吱呀一声。
开了?
直有刹那间的失神,眼眶瞬间便有些湿润。
之前这么些日子,不管他如何在门外叫喊,这道门从来没有打开过,可今日,门却开了?
这是为什么?
难道这么些日子里自己的努力,今日便要得到回报了吗?
直简直不敢相信如今正在生的事情。
下一刻,自己便能在这里看到那位谢姑娘了吗?
他有些激动,同样有些紧张。
但下一刻,他所有的期待都变成了失望。
甚至是愤怒。
因为门虽然开了,推门而出的却不是那个心心念念的姑娘。
而是一个黑衫少年。
他腰间悬着刀,一双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直,片刻后,如释重负道:“原来你才是春日的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