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连话都说不清,但到底是知道疼的,朱建丹的眉心都拧起来了,厉声质问孙秀丽“你掐孩子干什么”
孙秀丽一怔,箍着许妞妞手臂的手猛地松开“我我没有啊。”
可朱建丹哪还
理会孙秀丽的话,看着孩子越哭越伤心,她一把将孩子抱起来。
蔡敏腾不愿将这件事闹得太难看,便对许广国说道“工作的问题暂且放一放,我们今天来,是因为我妻子很喜欢妞妞。”他看着许妞妞依偎在朱建丹怀中的样子,笑了笑,“我们想认妞妞当干女儿。”
这话一出,孙秀丽与许广国都震住了。
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妞妞,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等缓过神来,脸上立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孩子竟如此争气
要是跟单位里的领导认了干亲,工作还怎么可能保不住
两口子欢天喜地,一个劲感谢蔡敏腾与朱建丹夫妻俩,那姿态,几乎卑微到骨子里去了。
许妞妞依在朱建丹怀里,可以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亲生父母非常不喜,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她心中已经有了新的主意。
若是与父母牵绊着,恐怕很难走出乡村,很难真正过上踏实安心的好日子,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早点结束这一切。
只要她能将他们俩赶回瓯宅村,自己则安心留在干爹干妈身边,那以后他们俩再找上门,她大可不认。
她要与他们断绝关系。
本来按风俗,认干亲要摆酒,请亲戚朋友们来吃一顿做个见证。
但朱建丹看不起这对农村夫妇,对他们重男轻女的行为也异常反感,因此所有的礼节便能免则免了。
他们只放下从供销社带来的东西,说了几句,让许妞妞改了口,而后便先回家了。
临走之前,朱建丹说等后日要带许妞妞去国营饭店吃饭,话里话外还暗示孙秀丽不准打孩子。
“不会,我哪能打娃”孙秀丽摆着手,难堪地说道。
许广国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直到将他们送走,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只是当天晚上,孙秀丽一个劲在他耳边念叨个不停。
“你说这妞妞平时在我们面前跟个傻子一样,你领导让她改口喊爸妈,她咋喊得这么顺”
“刚才我分明没捏她,她倒像是被我掐哭了。上回村里那祁寡妇带着娃来家里,妞妞就是这么掐她闺女,赶跑了她们。你说,这回妞妞该不会也在算计咱们吧”
许广国在床上翻了个身“想啥呢
妞妞就只是个孩子而已,没那么多心眼。可能像蔡经理他媳妇说的,她们俩有缘。别的不说,要是妞妞这回能帮我保住工作,那我们一家子都得感谢孩子给家里带来的福气”
孙秀丽心里就跟打鼓似的,极其不安,看着丈夫这心满意足的神情,不由闷声道“就怕咱被卖了还帮她数钱”
嗒嗒又变成娘和哥哥的小尾巴了。
即便她一再表示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到了中午把爹娘留下的大玉米棒子馒头吃得干干净净,下午还会乖乖午睡,可付蓉依然坚定地认为小朋友在吹牛。
于是纵使再心不甘情不愿,嗒嗒还是只能去学校上课了。
让一个五岁半的小孩跟着哥哥上二年级的课程,实在够为难的,嗒嗒趴在课桌上,心都飞到村子田埂里去了。
付蓉看她可怜巴巴的,就带着她回办公室。
这些天,付蓉在准备高考,学校领导也希望单位能出一个大学生,给予了她相对充分的自由,除了该上的课要上,平时一些琐事杂事都会分配给其他老师。
这样一来,其他老师就有些不满了。
几个女老师坐在办公室里,一肚子气。
“要高考就别干了呗,又没人拦着。我平时晚上回家要做饭带娃,白天到了学校,除了上课之外也不安生。别的不说,就她班级里交课本费的事都得我来干,光是登记学生的名字,我就头大了。”
“我也盼着她不干,让校长多喊个老师过来帮手。”
“大家过去都是知青,也不知道她的心怎么就这么高都有工作了,还非要去当什么大学生大学可不是这么好考的,到时候考不上,我看校长也会失望。”
大家都是文化人,也说不出太难听的话,这会儿只抱怨几句,只好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打心眼里,没一个人认为付蓉能考上大学。
大学生多稀罕啊,要是随便一个人重新拿起书本都能考好,那岂不是遍地大学生了
这些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着,付蓉牵着嗒嗒的手,站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她娘黯然的神色,嗒嗒的小脸蛋绷得紧紧的,忽地松开了她娘的手,向办公室里跑去。
“嗒嗒”付蓉着急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