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跟你说这个吗”葛慧气得推了他一把,又说道,“二妹虽然过的比我们想象中要好多了,可到底是嫁到乡下去。别的不说,光是她两个孩子这么招爸妈喜欢,以后指不定要来找他们帮多少忙呢。”
“能帮什么忙”付栋梁挑眉扫她一眼。
“就说孩子的读书问题吧,乡下教学条件差,他念书成绩要是不好,跟不上,你二妹打主意让他来城里的读书怎么办到时候他就只能住在爸妈家,这一来二去的,他们家多赚啊,我们家多亏啊”
这时,本还在做作业的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觉得他们妈说得不对。
“妈,年年哥读书成绩可好了,以前在我们学校的时候,就经常考他们班第一名”付凯说道。
葛慧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是因为他刚上二年级,等再往上读,就不一样了”
付安不乐意了,站起来说道“才不是呢上回我们班数学老师还拿五年级的数学题给他做了,他全都会,得了满分唉,我要是早知道这是我弟,当时就应该在同学面前吹吹牛”
“瞧你们这出息”葛慧被噎了噎,气得瞪了俩儿子好几眼,将付栋梁手中的抹布抢过来,往桌上一丢,“走了走了,回家”
葛慧拎了包,拿了自行车钥匙,走在最前面。
走了几步之后,又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她到
底是盼着二妹好,还是盼着二妹不好呢
怎么不管二妹会不会拖累娘家人,她都觉得胸口堵得慌
虽说过去亲戚们总是拿付蓉与她比较,将她说得一文不值,但最起码,付蓉现在就只是个乡下媳妇而已。
在乡下过得再好,可以多能耐
总不至于从村里走出来,一家四口搬到城里住吧
葛慧摇摇头,她真是杞人忧天了
祁晓穗没想到自己屋子里的屋顶竟漏水如此严重。
好在许广中聪明,想出用什么办法补这屋顶,借了个,麻利地爬上去帮忙。
陈艳菊也是个能干活的,她一会儿拿着水桶接水,一会儿又用扫帚将屋子里快漫到炕上的水往外扫,忙得团团转。
祁晓穗过去体质不好,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婆家,都没有干过体力活,这会儿她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看着,也插不上手,只能说说感激的话。
“谢啥啊,妹子,上回我是糊涂了,还以为你和我男人”陈艳菊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子,笑得质朴,“这事都怪我。”
祁晓穗抿着唇,疏离地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对上许广中灼灼的目光。
许广中是半坐在上往下看她的。
她比上回见面时更好看了,一双眼睛是狭长的,眼底带着光芒,那是一种勾人的、神秘的力量,总是让人不自觉被吸引。
她不爱笑,即便请人帮忙,也是带着距离感,可那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魅力,却又让人心甘情愿。
许广中不自觉将她与陈艳菊作对比。
都是女人,可她们的区别太大了。
祁晓穗的韵味仿佛是刻在骨子里,而陈艳菊却是粗手粗脚,除了农活,什么都不会干。
“赶紧把那洞补上,又要漏了”陈艳菊粗声喊道。
许广中这才回过神,眸光闪烁,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手臂,修补屋顶。
祁晓穗也收回了视线,垂下眸,用纤细的手指勾勾孩子的鼻尖,笑着逗弄。
她知道许广中在想什么。
他与眼神,与村子里大多数男人的眼神是一样的。
他们认为她是没有靠山的寡妇,对她便轻挑一些,甚至被她瞪一眼之后,仍旧沾沾自喜。
那是他们的劣根性,祁晓穗没
有戳穿,可她明白。
打心眼里,她瞧不起许广中,也瞧不起这些与他相同的男人。
陈大福死后,她一个人带着女儿,日子过得不容易。
她知道改嫁是必然的,可再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去
对方必须是可靠的,是无论妻子如何都不会嫌弃,是不会重男轻女,是能将闺女宠到天上去的
只是这太难找了。
祁晓穗垂眸,神情黯然,可忽然之间,脑海中又浮现一道身影。
但很快她便摇摇头,在心底否定了这一想法。
她不是这种人。
嗒嗒坐在公交车上,几乎要打起小盹儿。
好不容易到了家,付蓉赶紧给她洗了把小脸,又洗了洗小脚,抱着她躺到床上去。
嗒嗒躺在床上,被子往上一掀,就只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她眨眨眼睛,委屈巴巴地说“娘,明天嗒嗒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