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远征愣住,他怔怔看着她。
她的答案比想象中还要伤人,明明类似的话他听过,也知道她对皇帝的真心,可如今再听他还是忍不住难过。
“你的孩子呢?”
他到底怕她真的这般刚烈,忍不住提醒她:“你若死了,你的孩子怎么办?孩子你也不要了?”
徐晚凝惨笑一声:“到如今我难道还能奢望保住这个孩子?”
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虽在笑着却比哭更难看。
“你……”燕远征定眼望着她。
再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叫他清醒,叫他心中的希望幻想彻底破灭。
他意识到,徐晚凝只喜欢皇帝,他没有任何机会,就算他死在她面前,她或许也绝不会多看他一眼。
她紧紧按住腹部咬牙切齿问他:“燕远征,这便是你通敌卖国的原因吗?你因为我,便和北地那些人勾结?”
燕远征攥紧手心,别人误解他,他并不在意,但徐晚凝的误解却像是刀子一样直直扎入五脏六腑。
“你也觉得是我?你也觉得我通敌卖国?”
“难道不是吗?驸马叛国,但不代表你无辜,陛下出征之前,你要见他,还说了那样一番话。”
这件事是吴得泉告诉徐晚凝的。
自从她便对燕远征也有了提防。
“我确实说过,说过祁渊会死,但不是诅咒,也不是我要对他动手,而是最后的提醒。”
燕远征紧握双拳:“是他自己愚蠢,也是他自己不选,他若是把你给我,我会将事情告诉他。”
“耶律浑和驸马都拉拢过我,他们知道我和祁渊的恩怨,便想要策反我,但我从未同意,这两人便一直想杀我灭口,驸马如今更是明目张胆通缉我。”
“当日我说出那番话,只是因为知道出了内奸,前线有驸马的亲弟弟,和耶律浑里应外合,他自然凶多吉少。”
“驸马伪装多年,从前我也从未怀疑过他,足以说明他心机深沉,这样的他定然也能掌控京都。”
“我早已预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所以那日才敢说出那样笃定的话。”
徐晚凝愣住,她攥紧手心,其实她直觉燕远征说的是真的。
到了如今,他没必要骗她
可就算不是燕远征,他明明知道……
“你肯定怨我之前隐瞒这些事。”
燕远征自嘲一笑:“你喜欢祁渊,一颗心自然全偏到了他那边。”
“我们之间,你就算杀我、折磨我,我都不会怨你,因为我也曾对不起你,我们之间是因果报应,可祁渊却不该背叛我。”
徐晚凝望着他:“我说过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勾引算计的陛下,和他无关,你要怨就该怨我,而不是怨他。”
“我若能怨你便好了。”
燕远征死死盯着徐晚凝:“我怨不了你,若是怨你,那便要怨我自己,怨我当初娶你却轻视你,没有保护你,所以我只能怨他。”
“就算我知道驸马有异心,我也绝不会主动告诉祁渊,这是他该受的。”
徐晚凝捂住脸,眼泪簌簌落下。
她明白了,这一切还是因为她而起。
是她将陛下牵连到她的这一场复仇中,叫他和燕远征君臣离心。
便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若是没有她,或许陛下如今便不会出事。
燕远征和他感情深厚,自会去前线杀敌,皇帝在京城,驸马自然不敢有任何动作,就算有,也能被陛下处置。
那如今太后、景王也都不会出事。
是她害了祁渊,也害了这么多人。
她或许就不该活在这世上,连累这么多人,还连累一心对她的皇帝。
徐晚凝死死按住肚子,神情痛苦。
“你怎么了?”
燕远征慌了神。
下一秒他便看到徐晚凝身下流出的血迹。
他声音颤抖:“徐晚凝!”
燕远征顾不得太多,他抱起徐晚凝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