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望着眼前的儿子,短短一个多月,皇帝整个人瘦了一圈。
他罢朝了几日,只将自己关在殿内,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谁也不见,谁也不理。
就在她要带着人闯进去时,皇帝却自己出来了。
出来后皇帝看似正常了,却在拼命处理政事。
依然不见她,也不见长公主。
他不见这些在乎他的亲人,不想她们打探他的消息。
可太后还是知道,皇帝病了许久,甚至最近还病着。
吴得泉至今都被关押在天牢,如今皇帝身边的近侍,是年轻的刘太监。
年轻人胆子小,她再三逼问下,刘太监便都交代了。
她还知道,皇帝依然整宿整宿难以入眠,时常醉酒。
刘太监的欲言又止,更说明皇帝定然还有许多别的出格行为。
他在折腾自己。
但何尝不是也在折腾她这个母亲。
“你是母后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后怎么可能不心疼你。”
太后双眼泛红,她颤抖着嘴唇:“你心里苦,母后都知道。”
“你和徐晚凝的事情,母后也知道。”
太后话落,皇帝猛地抬头望向她。
太后试探性走上前,捡起地上散落的奏折。
“那日她来慈宁宫,你们走后,哀家身边的嬷嬷告诉我,当时皇帝你一直在看她。”
“之后哀家便派人去查,你们瞒的好,哀家并未发现什么实证,可越是这样,哀家心中便越是怀疑。”
“你之前便喊过阿宁,那时哀家只以为是字同音,你突然对付宁远侯府,对侯府赶尽杀绝,偏偏只留下徐晚凝三姐妹,哀家也只以为是祸不及出嫁女。”
“远征那孩子向来为人清正,并非落井下石之人,却突然在她落难之际同她和离。”
“这一桩桩一件件,从前不对劲的地方,如今略微串联,哀家心中便有了猜测。”
太后将奏折轻轻放在桌上。
“如今你处置她的两个姐姐,并非因为你口中所谓的罪臣余孽,死不足惜,你只是想逼她出来对吗?”
太后走到皇帝身前,她握住皇帝的手,一眼就撞见了皇帝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皇帝突然笑了一声:“是。”
笑声中含着自嘲。
“朕和她确实早有牵扯,处置她的姐姐们也确实是因为逼她。”
“可在今日之前,朕没想过这般对她,朕甚至”
他甚至还在为她遮掩,他没见太后没见长公主,便是怕她们知晓他的近况,迁怒于她。
可她实在太绝情。
“朕病危的消息已传遍天下,朕等了好几天,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都出来了,可她却未曾现身。”
“她对朕虚情假意,骗朕欺朕,对朕无一丝真心,朕又何必再为她着想。”
空荡荡的大殿里满是皇帝愤怒的回声。
太后定定望着皇帝,久久不言,最终叹息一声:“好,你想做便去做吧,但莫要真的伤害她的两个姐姐,你跟哀家都知道,那只是两个无辜可怜的弱女子。”
天底下可怜的人太多,太后不认识的也管不了,可但凡相识的,还是想帮一帮。
就如她曾想为徐晚玉求情一般。
“朕知道。”
皇帝冷淡点头,他攥紧手心,他本就没打算真的杀这两人。
他只想抓她回来,但从未想过要同她成为生死仇敌。
“你有分寸便好。”
皇帝这段时日状态不对,太后怕他如当初当登基一般,大开杀戒。
也怕他真的对徐晚凝的两个姐姐动手,日后再无任何挽回余地。
所以太后今日才无论如何都要见皇帝一面。
如今见面后,得到皇帝承诺,太后心中也有数了。
“渊儿,你可曾想过,其实她未必对你毫无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