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十五伤的比较重,除了头部的伤口,身上还有其他伤。
这次醒后虽然已经退热,但状态并不算太好。
等徐晚凝返回时,便现他已经睡着了,虚弱苍白的躺在那里。
皇帝的容貌没变,面容依旧硬朗凌厉,棱角分明,气质清冷凛冽,看着便让人心生敬畏。
由于身材高大,皇帝躺在床上,脚并不能伸直,此刻显得有些可怜。
或许是知道,他如今只看着是成年男子,但实则灵魂只是十五岁的少年。
徐晚凝内心对皇权的最后一丝紧张,也消失殆尽。
她将药放在炉子上,搬来椅子坐在药炉面前。
目光幽深望着药炉升起淡淡的烟。
徐晚凝在思考如何不露任何痕迹,勾引失忆的皇帝。
她虽从未试过勾引男子,但也从前世的教训知晓。
对男人付出真心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前世她只差把心都掏给燕远征。
可他却不屑一顾。
她的真心,他肆意践踏不说,还那般侮辱她,叫她陷入艰难的境地,成了人人唾弃的荡妇。
徐晚凝神色晦暗不明,徐晚玉母女固然可恶,但燕远征又好到哪里去?
所以她不会再付出真心,她也不相信男子会有什么真心。
或许只有虚情假意,只有精心的算计才会叫人沦陷几分。
烟气在往上飘,徐晚凝的思绪也一直胡乱飘忽着。
————
这老大夫的医术确实名不虚传,只是过了半月,徐十五的状态就有了明显的好转。
之前半死不活,如今明显没有性命之忧了。
“如今没太大的危险了,之后就是静养了,腿这段时日肯定会有些跛行,尽量少走动些,多卧床,头近期也得保护好,不能再经受这样猛烈的撞击了。”
“药也要一直喝着,对了,今日的诊费还未给我,你可还有银钱?”
徐晚凝摇头:“不算太多了。”
“唉,我猜也是,其他的还好说,但你兄长这头上的药,却不能断,而且这些药也并不便宜,老夫也没办法。”
徐十五头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口。
“谢谢大夫,过几日我便出门去赚银钱。”
徐十五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大夫走后他才敢开口询问:“你……你可还会管我?”
“我只能拖你后腿,你若赶我走,我绝不会怨你。”
“别多想。”徐晚凝弯腰去端起药碗。
徐十五却摇头:
“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为我做的足够多了,当日土地庙中,我最绝望时,是兄长你救下了我,这段时日亦是你一直守在我床前,日夜照看,这些恩情会一直记在心中,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徐晚凝伸手给他盖好棉被,她笑着摇摇头:“我已为你花了这么多银钱,此时赶你走,那我岂不是亏了。”
徐十五低垂着脑袋:“是我对不住你,对不起,兄长。”
“不必再说这些了,放心十五,我不会丢下你。”
徐晚凝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最初我救下你,虽只是于心不忍,可这段时日的相处,我却觉得多一个亲人相伴也很好。”
“我孤身一人,不知去何处,如今遇到你,好似我才重新又有了些许牵绊,不再寂寞。”
徐晚凝按住他的肩膀,看着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温声道:“你唤我一声兄长,若你不嫌弃,我便会一辈子拿你当弟弟照看,日后你恢复记忆,那时若想离开,我也绝不会拦你,但现在你这般情况,我不会放你走。”
“所以你安心在这里住着,日后就当我们是一家人可好?”
徐十五愣住,他忍不住抬眸怔怔看着她,眼眶微微红。
他在床上已经躺了半月,这半月里他不能随意走动,每日昏昏沉沉,头痛欲裂,都是眼前之人照看他。
失去记忆叫他惶恐,无助,身体的疼痛也叫他煎熬。
若非兄长,他如今只怕早已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