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的读书人能科举顺遂再好不过,科举不顺也没关系,还有个欧阳公可以检验到底是生不逢时怀才不遇还是目无下尘眼高手低。
科举落第的不一定没本事,被欧阳公夸过的一定有才华。
庞籍这话放到平时是正常聊天,放到现在怎么听怎么讽刺。
“欧阳公正在贡院主持春闱为国选材,太师说笑了。”王安石硬着头皮上前,“今日之事是犬子无状,过几日下官与明允兄登门道歉,还请太师恕罪。”
当官需要刚正不阿,但也不能时时刻刻都绷着,素以青天著称的包拯包大人私底下都能平易近人,他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正常不过。
主要是庞太师如今执掌户部,正好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能不起冲突还是不起冲突为好。
庞籍摆摆手,“无妨,小孩子之间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大人少掺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儿子什么样他清楚,只是没想到家教甚严的王介甫和教子有
()方的苏明允也和他有同样的烦恼。
和他儿子凑在一起的两个小家伙看上去嫩的很,小小年纪就能闹到开封府,简直和他们家昱儿有一拼。
他辛苦多年官居高位才能让儿子任性至此,这俩人不知道干多少年才能干到他这个位子。
唉,儿女都是债,当爹的就是欠他们的。
庞昱鼓了鼓脸,一脸谴责的看向他爹,“爹,我们国子生从来不带太学生玩,我刚和人家解释过这俩小孩儿只是路过,人家还没要您赔罪呢,您怎么还要人家上门赔罪?”
好大儿语出惊人,庞籍顿了一下,气氛立刻尴尬起来。
很好,只有他的儿子是债,人家家孩子是来报恩的。
庞太师干笑两声,在朝堂浸淫多年的老油条,这点尴尬不算什么,“这几年的太学可不好考,两位小郎着实不凡。”
苏洵和王安石哪敢说什么,只能一人一句“太师谬赞”希望赶紧把这个话题绕过去。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下去以后就真的没法相处了。
如果只有他们三个,几句话之后话题换就换了,架不住旁边还有个心直口快的庞小衙内。
“是的是的,非常不凡。爹你知道吗,我都在国子学待三年了还在丁班,他们俩刚考进太学就进了乙班,厉害着呢。”
庞太师捏捏眉心,长出一口浊气。
亲儿子,自己宠出来的,还能扔咋滴?
苏景殊怜爱的看了眼庞太师的宝贝儿子,感觉太师府的藤条今天也有可能开启不当摆设的先例。
庞籍难得在开封府多逗留,看到其他来领人的朝中同僚要凑上来,又简单说了几句便拎着儿子上马车走人。
和庞昱不对头的宗室子赵清没人来领,但是他想走没人敢拦,早在庞太师和包大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扬长而去。
展护卫前两天回乡扫墓,公孙先生正外出公干,开封府铁三角只剩下包大人一个,实在没空管这群少年郎打架斗殴的小事。
要不是打架的有宗室子和庞衙内,这事儿都不用包大人出面,只官差衙役调解完了就能把人送走。
这群衙内都是开封府的常客,谁摊上谁倒霉。
苏景殊和王雱含泪挥手告别,俩小孩跟要回家受刑似的,一场混战之后本来就灰头土脸,再这么蔫儿了吧唧的怎么看怎么可怜。
苏洵扶额,“别装了,爹又不是不讲道理,快回去换衣服,然后去和你娘解释。”
苏景殊警惕的竖起耳朵,“不揍我?”
“又不是你主动和人打架,打你作甚?”苏洵拍拍儿子的脑袋瓜,正了神色说道,“景哥儿,爹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但是汴京不比眉州,你爹我无权无势,万一你惹到咱家惹不起的高官衙内,咱们就只能灰溜溜的回眉州老家。”
“不回。”苏景殊撇撇嘴,拽住他爹的袖子拍着胸脯保证道,“爹您放心,儿子我知道轻重,今天真的只是意外。”
他和雱哥儿好好的走在路上,后面乌泱泱一群衙内不看路就往前冲,他们连躲都躲不及。
这次只是没有经验,下次他们听见动静就立刻往路边撤,绝对不给那些衙内“裹挟”他们的机会。
父子俩一路走回家,在开封府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回到家中已是月上中天。
程夫人提灯站在大门口,看到儿子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
苏景殊跑过去抱着娘亲撒娇,“娘,我没事,就是和雱哥儿走在路上的时候遇到国子学的衙内起争执被一起带到了开封府,被教育的是那些衙内,我和雱哥儿都没事。”
老苏在旁边作证,“夫人,景哥儿说的是真的。”
程夫人点点头,推开脏兮兮的小儿子温声道,“知道了知道了,快去洗洗换衣服,晚上好好歇息,明日还要早起上学。”
“娘,您嫌弃我呜呜呜呜。”苏景殊故作伤心,捧着心口摇摇欲坠,看到他娘抬手要敲他脑壳,立刻恢复正常扭头就跑。
洗漱换衣,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小小苏精神满满起床,带上早饭路上吃,路过王家接上王雱,走到太学门口正好吃完。
王雱吃的心满意足,对太学的饭也充满期待,“听说太学的肉馒头非常好吃,连官家都夸过,我爹没上过太学,今天晚上要带回去给他和娘亲尝尝。”
苏景殊眼睛一亮,美滋滋的说道,“巧了,我爹年龄超了,他也没上过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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