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漫上鎖骨的時候,她不再往裡面走,人轉過來,遠遠看著岸上的男人。
秦江月寬袍廣袖,長發披散,飄逸如仙。
「把衣服脫了。」
「?」
薛寧所有的不安都在這一刻凝結,詫異地看著他,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還要再確認,就聽秦江月重複道:「把衣服脫了,照我說得做。」
雷雲更密,閃電時不時划過,悶悶的滾雷接連而來。
薛寧再次不安起來,她嗓子乾澀,遠遠和秦江月對視許久,終於在水中抬手,一點點解開自己的衣帶。
雷雲下的風吹動秦江月的長髮和衣袍,他臨風而立,仿佛隨時會乘風而去。
他那樣恪守禮數的人,少見地並未在她脫衣時轉開目光。
鏡湖水清澈見底,哪怕已經漫到鎖骨處,其實也遮擋不了什麼。
還好他們離得足夠遠,秦江月大概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只是忽然見他雙手負後,眉頭皺了起來,薛寧抬眸望劈下來的閃電,他蒼白俊美的臉被閃電照得更亮,恍若天神。
薛寧怔了怔,衣裳基本已經脫完了。
鏡湖水往常是冷的,現在不知為何突然滾燙起來,像是溫泉般冒起了繚繞的白霧,如此便可以完全折騰她的曲線和風姿。
薛寧微微鬆了口氣,也看到秦江月皺著的眉鬆開了。
「……然後呢?要怎麼做?」
她嗓子乾澀,說話也有些遲滯,聽得人耳根發軟,曖昧叢生。
薛寧吃驚於自己居然會發出這樣的聲音,恨不得捂著嘴巴縮進水裡。
秦江月這時剛好說:「進去。」
「?」
「到水裡去,好好看看你自己,在修行上,這稱之為『觀內』。」
……觀內?奇怪的要求。
薛寧滿臉困惑,但白月光是權威,她還是決定順從。
在又一道驚雷劈下來的時候,她嚇得縮進了水裡。
泡泡冒上來,薛寧努力在水中睜大眼睛保持站立,在窒息之前低頭看著自己。
……哪怕是自己的身體,這樣看著也有點羞恥。
薛寧想到岸上還有誰,對方衣著整齊,自己卻是這副模樣,羞恥感更勝了。
窒息感來臨,冒出頭之前,薛寧恍惚看到了什麼意外的東西。
她仰頭甩掉長發上的水,滿臉都是落下的水滴,人有些呆住。
剛才看見的是什麼?
髮髻散下來好像也有點不對勁。
她後知後覺地摸了摸頭髮,怎麼好像短了不少。
秦江月站在岸邊,一瞬地不瞬盯著她,知道她已經發現了之前一直忽略的變化。
他後退幾步,將距離拉得更遠,仰頭看天雷滾滾,這比他金丹時的雷劫要差得多,可那時他半分不懼,安然度過,現在卻產生了一種好像是「緊張」的情緒。
原來這就是緊張。
秦江月捂著自己的胸口,困惑地接受這種鮮的情緒。
薛寧的不安除了來源於對自身的認知不清,還有她口口聲聲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