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
於修仙之人來說,堪稱朝生暮死。
他說了這些的話,也只能說這些話。
溫顏那句「師兄現在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提醒了他,他若說再多一句,都是對別人的不負責任,說完就進裡間去了。
薛寧怔怔站在那,後知後覺地想起女主看到她髮髻時的神情,還有她因此離開後,秦江月對秦白霄反應滿意的神色。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給她梳頭,什麼別的意思都沒有,甚至不是因為一直記著她的請求,純粹只是為了借她讓女主離開?
原書里溫顏可以一再無視他的拒絕留在這裡,是建立在薛寧和秦江月解除婚約的基礎上。
現在他們沒解除婚約她也來了,更多是因為府主的吩咐讓她下了決心。
前面幾次被刺激到,她都調整好回來了,是因為火候還不到。
女主是不會縱容自己破壞別人未婚夫妻感情的,以前人人都覺得薛寧和秦江月必會分開,秦江月也對薛寧一點感情都沒有,她同樣這樣想,所以才放任自己在心裡默默秦江月,等著未來可以名正言順地表白的那一天到來。
但現在情況好像不一樣了。
男子給女子梳頭,薛寧可能還沒那麼強烈的意識,但身為土著,溫顏怎麼會感覺不到秦江月的意思?這甚至不是薛寧強迫他的,是他自己主動來找她學的。
他做到這個地步,溫顏不可能再留下。
「仙子?」小神龜蹭了蹭她的鞋面,誇讚道,「仙子的髮髻真好看,比以前的好看多了,襯得仙子越發美貌無雙了!」
薛寧:「……」能不能別提這個髮髻了。
她轉頭去看秦江月,他盤膝坐在蒲團上閉目養神,大約是感覺到她的視線,他睜眼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薛寧想問什麼,秦江月輕輕握拳,聽到自己對她說:「確實如你所想。」
不用問就搶答了,她心裡的猜測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未曾商議便借你行事,實在冒犯,很對不住。江月此身,若還有何可用之處,你盡可說來,月絕不推辭。」
……絕不推辭,很意外這四個字,會由秦江月那種絕不做出無法兌現承諾的謹慎之人說出來。
坦然承認,誠懇致歉,再行補償,他的回應,可以說沒有任何問題。
薛寧走到鏡子前照了照,看到自己一臉的失落。
神經病,失落什麼?
她拍了拍臉,再去看秦江月的時候,也和他之前一樣沒什麼溫度。
「沒什麼,你幫我梳了頭,雖別有用意,我們也算各取所需。」
至少女主走了,她髮髻也梳好了,過程曲折了一些,但她的目的確實也都達成了。
「修煉之事,我不用再考慮了。」薛寧話鋒一轉,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我決定重頭再來。」
她想明白了,轉道重修迫在眉睫,哪怕是毀掉從前的修為也得那麼做。
原身築基艱難,說不定就是因為築錯了基,一個根本不適合做劍修的人,偏要去做劍修,心態還不好,不艱難才怪。
在此刻之前,她的心態也不好,又是貪著如今的修為捨不得放棄,又是想要突飛猛進,修行最忌諱的就是這個。
是什麼提醒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