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宸寅是助教,因安黎迟迟没来才强行顶上,听到他来了当即松了口气。
关于安黎,在他刚进医疗部时大部分医生都看轻、嘲讽过他,但他那些年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故而最终当选席时他们又是心服口服的。
对于这位快二十年没见的后生兼领导,耿宸寅此刻甚至还有几分激动,期待同他见面。
门口那人的喊声不小,整个讲室的人也纷纷安静下来,好奇这所谓管理局的席是何种模样。
片刻后,他们看到一个将白大褂险些穿成模特大衣的男人快步走进来。
耿宸寅往当即旁边走几步给对方让位,“席,好久不见。”
被相慈宁逼回来的安黎压着火气朝他点点,“嗯,是好久不见。”
等他站到讲台正对前方时,众人现这人的衬衫和侧脸都染着血渍,像是手术进行到一半急忙赶过来的。
看清这人长相的霎那,卞宏扬心下一惊,下意识朝顾在川看去。
顾在川轻微皱眉,但却什么都没说,因为他不确定。
安黎离开时还是刚二十岁出头的大学生,全身稚气未退,脸上还带了点富二代的轻佻和玩味。
而讲台上这人肩宽体长,五官成熟带了几分野性,又轻微皱着眉似有几分不爽,像一个被迫加班的大公司老板,除了白大褂和血渍,竟是找不到半点像医生的痕迹。
在众人略带探究的目光下,安黎两手撑在讲台上,冷声道:“自我介绍下,管理局医疗部手术科初代席,安黎,也是你们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集训导师。”
话音落下,顾在川瞳孔骤然一颤,卞宏扬更是惊得险些说句“卧槽”出来。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会跟安黎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重逢再见。
然而他们二人认识安黎,不代表其他医生也认识,在他提起集训这事后,台下悉悉索索的交谈声再次响起。
什么时候吵不好,偏偏在安黎最生气的时候吵,他朝讨论声最大的医生丢了把手术刀,刀锋擦着那人的脸过去,鲜血渗出的霎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都他妈给我安静点!”安黎怒道,“你们不想听,难道我就想教吗?!”
“调令下来的时候老子还在边境杀人碎尸呢,不远千里回来不是把你们当祖宗供着伺候的。”
“能听就听,不能听就滚,所有东西我只讲一遍,记忆力好的用脑子记,不好的动手写,或者”
他摸了手术刀插在台上,“再他妈不服气的,我不介意现场杀一个来搞实物讲解。”
台下的这群医生见过医闹,但没见过明晃晃要杀人的,而且瞅这人的架势也不像是开玩笑。
没人再敢说话,安黎又等了几秒,确认这些人愿意乖乖听话了才拿起资料开始讲课。
讲到下午三点多,沈书尔推门走进来,“安黎,有个患者情况危急,那手术只有你能保证成功率,让耿宸寅暂时顶一下吧。”
安黎挑了挑眉,出门前冷声警告道:“记得管好你们的嘴。”
【点水】可以预感自身和特定目标的危险,若是对手术台上的患者使用,安黎能确保每一道刀绝对正确,甚至还能预知某些突状况。
如果有谁能将手术成功率定格在百分百,那个人只能是安黎。
说是只有一人情况危急,可全国各地的重伤患者都在往兴海安全区送,安黎进到手术室里就没再出来。
三天后的凌晨,安黎终于得到短暂的喘息时间,他走出手术室,来到走廊尽头的床边,点了根烟静静抽起来。
烟燃了一半,他才有些疲倦地开口:“一直等到现在?”
“也要条件允许才行。”顾在川走过来,视线落在安黎嘴上叼着的烟,“什么时候学会的?”
“早就会了,不过抽的少,就压力大的时候偶尔点一根。”安黎将余下的半截烟摁灭扔进垃圾桶里,转身和顾在川擦肩而过,“哥,早点休息,明天还有集训。”
“安黎。”顾在川叫住他,“关于你失踪的这些年,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安黎回道,“当了边犯的悬赏榜榜二,如果不是他们头目这段时间吃了大亏,正在流窜逃亡,调令再急我都不可能回来。”
他又回头看了顾在川一眼,有些无奈地笑笑,“哥,我在边境待了快二十年,杀的人远比救的多,别再对我抱有什么不必要的念想,集训结束我就得走。”
顾在川沉默片刻,又问:“这次灾难对顾家影响不小,老爷子没多少时日了,你真不打算回去看看他吗?”
安黎停下来,想了想,摇摇头,“算了吧,外公知道我现在做的事还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最后一段时间别再让他徒增担忧。”
顾在川没说话,转身看着安黎快步离开。
半个月的紧急培训一晃而过,可安黎却没如他预期地那样回到宁省分局。
这段时间,安黎作为手术成功率最高的席,待在手术室的时间远待在讲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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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依旧有数不清的重伤人员被送过来,以至于安黎想走但不能走。
眼下这情况也是他最开始不愿回来的原因,他猜到自己若是回来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离开。
而除了医学培训,其他各种重建活动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