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比热油里扔进两大块冰,不炸锅才怪!
尤其重新测量土地这条,一旦施行,朝堂上就没有几个是不会被清算的。
重压之下,难保那些人不会为了自身利益拧成一股绳。联合宗室藩王跟南宫那位,提前来个夺门之变。
朱祁钰皱眉做思索状,实际上却把每个附和孙家人说话的朝臣都记得清清楚楚。
然后才一脸‘朕就是随口打个比方,你们怎么还当真了’的无语表情。
再说?
再说就是兹事体大,他自己可不敢擅专,得问问母后跟皇兄的意见。仔细斟酌之后,再来考虑这祖制要不要废,要怎么废。
未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动荡,朱祁钰还千叮咛万嘱咐。
让他这些个股肱之臣们千万守口如瓶,莫还没有个一定呢,就嚷嚷到朝野皆知。
所有人等恭敬应下。
但实际上,孙继宗跟孙承宗哥俩都以最快的度将这事儿报到了仁寿宫,且得到了母后皇太后的夸奖。
她也觉得这事儿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最能从根本上解决诸如流民、军户出逃等问题。
至于皇帝会不会过于急切而事与愿违?
唔,那就是她所期盼了。
到底土木兵败,她本就是迫于朝臣压力与现实情况,才不得不同意他暂时监国。
后来的立幼帝、立太子等提议,无不是想让他暂时代班。
哪想着那小子满口工具人的自我素养,实际上却只是做表面功夫,根本不曾想过真把皇位让出来呢?
能力卓绝,众望所归?
呵呵。
或许吧。
但有什么用?
当年胡皇后何曾不在朝野间颇有贤名?先皇说废,便也就废了。
“这天下是我儿的天下。我儿才是先皇钦定的皇太子,嫡系正统皇帝。之前出于无奈,现在我儿回来了,他朱祁钰就是该把皇位让出来。不然就是僭越,就是不臣不弟,人人得而诛之!”
好巧,朱祁镇也是这么想的。
只可恨他初初被救,心下惶然。一听瓦剌二字色变,再听说敌军二十万围攻宣府的时候,更是汗出如浆。
什么家国天下?
他那时候只想着自己好不容易重见天日,说什么也不能再落到瓦剌手里!
竟是错过了大好时机。
后来更是一步错,步步错。不得不暂时委屈在这南宫中,‘被治愈’、‘渐渐意识到自身错误’等。
已是悔之晚矣。
好在这急功近利的毛病他有,蠢弟弟也有。
这不,皇位还没等坐稳呢,就要磨刀霍霍向宗室了。
呵呵。
傻小子只看得见宗室繁衍日渐增多,虚耗国库。却没想想,为何他跟皇考为何明知道这样,还宁可每年花大笔银子养着。
难道只是为了那所谓的亲亲之意么?
罢罢罢。弟弟不懂事,当哥的就帮帮忙,让叔叔们教他学个乖。
接到书信的襄王朱瞻墡眉头微皱,默默往镜子前凑了凑。
王妃纳罕:“王爷这是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