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能有错,那随扈呢?
于是,廷臣们开始弹劾随驾失机。大骂总兵官驸马伯镇远侯顾兴祖等无勇无谋,不义不忠,受制于奸臣但求阿附。以至于贻忧圣主,致使蒙尘,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简直不杀都难以平民愤。
求明正典刑,籍没家产。
武臣英国公张辅、文臣王佐等也未尽职责,该述其罪以警示其余。
跟朱祁钰梦中所见大差不差。
但处理意见可不能再含糊了!
坐在上的珹王殿下轻咳:“诸位所言虽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尽然。向日奏折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户部尚书王佐求回军,却被王振假皇上命跪于草中。”
“堂堂一部尚书尚且如此,旁人又能奈何?”
群臣默然无语。
良久才听朱祁钰轻叹:“虽扈从之臣该多多进谏忠言,但皇上被奸臣蒙蔽。相关人等力劝不住,随后又尽忠而死。便暂且不问,只再论顾兴武等人之罪。”
群臣依言而行,好一阵讨论过后,于谦又提议加固京城布防。
这朱祁钰当然不会反对啦!
毕竟梦里头,就是靠这些个防御工事与紧急拼凑起来的二十二万人马,才顺利打赢了京城保卫战。
深挖护城河,加固城墙与整修九门等,都得紧锣密鼓准备起来。
为此,郕王殿下‘不计前嫌’。
咳咳,也或者说毫不避讳吧。不但用了石亨这个夺门之变中的主力,还力排众议,把受过王振照拂疑似王振党羽的王骥都力排众议地调了过来。
先打赢了再秋后算账。
祖宗有灵,梦境反反复复许久,本就深刻的印象更半点不曾或忘。
他啊,心里有谱着呢。
但很显然,他那好哥哥没谱,捧他臭脚的广宁伯刘安更没有。
很快,八百里加急就送回了京城:“臣出城朝见,皇上口谕,也先欲将其妹嫁我,送我回京,仍正大位。又命臣禀奏皇太后,皇爷在虏中虽无恙,但也恐深入虏地难以回还。多派使臣、多给礼物赏赐,可得早回。”
也是赶巧,彼时,朱祁钰刚与朝臣们传阅完郭登的奏报。
上面明晃晃写着‘臣设法营救,上曰我命在天,若为此万一不虞乃自取也,不从。’
再加上这恨不得立即和亲娶敌方太师妹,为敌军要财物的行为,真是……
窝囊到让人恨不得他死在敌营了!
送到慈宁宫,孙太后脸上都火辣辣的。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后半辈子所有依仗。她肯定不能不管,忙唤朱祁钰来商量。
却不知在这之前,郕王殿下已经含泪亲笔写了批示,把刘安骂了个狗血喷头。
责他怎么就只凭一车驾就认定其人是至尊?
还率众朝见,奉金银布匹。
这都是贼兵设计骗你们呢!
偏你无勇无谋至此,又有何德何能镇守边疆?
不但免了他的职位,着人锁拿回京,命郭登守大同。还以皇太后懿旨再命沿边诸将,万万以社稷为重。今后但有此事,不问真伪,尔等绝不可听信。以后再有听信诈诱着,罪不容诛。
最后,他还着重表扬了宣府守将杨洪等。三次诈诱而不听,实乃典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