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今之计,该请太后亲下懿旨,传令各地守将。再见到圣驾、接到圣谕等,不问真伪尽皆拒之,免堕奸计。
对此,孙太后当然抗拒的。
可群臣积极响应,都觉郕王此虑在理,实在不得不防。
至于圣驾安危?
于谦直言社稷为重,君为轻。为大明基业故,便皇上知晓也会理解我等一片苦心的。
这就纯给朱祁镇脸上贴金了。
什么江山社稷,在他眼里都没有自身安危重要。要不他也不能三临宣府,再次大同。以天子之尊为敌军叫门,为敌军讨赏。
但臣不言君过,怎么也得给留个遮羞布。
孙太后无奈,到底还是下了这懿旨。
但想想这旨意下达后,儿子归国之路会怎么难上加难后,她又忍不住哭晕了过去。
爱子之深,但为了大明江山而委屈决绝的姿态,当即收获了许多朝臣好感。
朱祁钰更泪洒当场:“难为母后了,本王与朝臣并天下百姓,以至于后世史书都会铭记她老人家的大义与付出。”
有他带头,群臣当然更赞不绝口。
恭送凤驾回了慈宁宫,请了太医诊脉后,朱祁钰还当即表示圣驾北狩,太后日日悬心。数度哭晕,以至于凤体违和。
现在他受命监国,合该接过这些重担。
与朝臣上下一心,群策群力,争取早日迎回圣驾。无甚紧要事情,就别惊扰太后凤驾了。
啊这……
郕王殿下虽满眼真诚,所言也都在情在理。
可隐隐约约的,怎么就有点要架空太后的意思呢?
不不不,不会的,一定是他们想多了。
毕竟殿下以往虽然名声不显,但自从圣驾北狩后,所言所行却十分忠君爱国,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稳固大明江山,是个打着灯笼都不好找的好王爷。
又对太后尊敬,与皇爷手足情深。
日前才在太后驾前求情,救了激动之下行为失当的朝臣们呢。
他们怎么能这般揣测?
实在太不应该了。
太后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们如是想着。
将他们这细微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的朱祁钰笑,以监国王爷身份施礼。让所有人等务必仔细伺候太后,娘娘但有好转立即使人通知他。
交代完,他就重又回转午门,做了监国后的第二桩事。
升兵部侍郎于谦为兵部尚书,提督各营兵马。
没有午门血案兜底儿的恩情与魄力,朝臣对于谦的认同度显然没有朱祁钰梦中那么高。连于谦自己都有些忐忑,恐力有不逮,辜负王爷信任甚至误了大明江山。
朱祁钰微笑着走下丹墀:“廷益不必过谦,先帝在时就对你多有赏识,说你是社稷之臣。此前你所提诸言也都振聋聩,切中要害,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于谦抖了抖唇,还待再说些什么,却不防朱祁钰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国家危亡之际,朝廷需要你,我也需要你,还望廷益能尽展其才。”
匡扶社稷,固守河山本就是于谦心中所愿。
现在被如此重托,他哪里还抗拒得了?
当即含泪跪下:“王爷错爱,微臣敢不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