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不责众。
这个时候,太后还能说什么?
只能顺着郕王的话茬往下说:“那是自然。国家多难,都是奸邪专权所致。现在众卿所言皆已准奏,也以诛灭王振阖族、籍没家产以谢天人之怒,慰社稷之灵。汝等百官务须各尽其职以辅国家,共济时艰。”
除掉了奸邪,还免了罪责,群臣喜都喜不过来,哪有不听的?
赶紧规规矩矩行礼,言说臣等谨遵娘娘教诲。
然后拜谢而出。
到了午门左掖门时,于谦还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朱祁钰的手:“国朝正是仰仗王爷的时候,今天这样的情况,就是一百个于谦也处置不了啊!”
朱祁钰俊脸当时红透,心说你行的,真行的。
梦里头的午门血案,你就是这么收的尾。
我最多照葫芦画瓢。
仗着祖宗示警,打了个时间差,抢了你的功劳而已。连你刚刚加我的话,都是梦里吏部尚书汪直夸你的原话。
因为这个事儿,涉事官员都承你的情儿。
你借机把大家拧成一股绳,摒除所有积极备战,为赢得京城保卫战打下了坚实基础。
奠定了朝中第一人的位置。
而今,咱都先看了答案,肯定不能再让梦境中的种种在现实中上演啊。
为了不像梦里那样,因为代班上位再被轻易取代。
朱祁钰果断抛开了脸面与矜持,真诚而又郑重地道:“于大人过奖了,小王往日沉湎玩乐,对治国理政事是犹如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
“当时只想着天子北狩,咱们大明风雨飘摇,再经不住任何额外打击了。”
“若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地方,还请于大人与各位朝廷栋梁们及时指出,小王定会认真改正。”
他是自内心地觉得于谦是大明中流砥柱,有很多可以教他的地方。
可在于谦看来,就是王爷灵慧又真诚,谦虚,不居功。
满满都是闪光点,让群臣敬服。
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就算襄王再度出山接过监国的重任,很可能也不会比郕王殿下更出色。
毕竟那位虽然两度监国,也没留下啥值得史书大书特书的重要事件。
而今儿这午门血案,大家伙能在活活打死三名太监,迫使太后下令杀王山、诛王振阖族后还全身而退,可都是郕王殿下的功劳。
可惜王爷过于优秀,让太后心生防备。
宁可舍近求远,也不愿将重任托付给王爷,就连王爷举荐的于谦也被搁置了又搁置。
只希望襄王依旧淡泊名利,就像群臣盼着陈镒能再接再厉,让王家万劫不复一样。
而事实上陈镒深恨王振,也确实不遗余力。
真从王振跟他的党羽彭德清等家抄出了好些宅邸,无数器服珍玩。金银十余库,马万余匹。尺余长的玉盘,七八尺高的珊瑚。
皇宫里有的王家有,宫里没有的王家也有。
太后大怒,命将王山凌迟,王振灭族。
朝野一片叫好声中,八百里加急也带回了襄王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