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房门被叩响,门外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萧瑜风目色沉沉,隔着门纱凝望屋内的一切。
屋内美人纤细的剪影正在打坐修炼,倏忽,她好似运功到了要紧处,难以冲破关隘,只能微蹙眉头收起灵力。
萧瑜风由此笃定,师尊希衡,此时真正重伤。
否则以她的实力,绝不会遇见这样的关隘。华湛剑君,出窍期却能斩化神,是修士们的共识。
“谁在外面?”希衡的声音响起,但在萧瑜风听来,少了些以往圣洁的清冷,多了一些疲倦甚至是……难言的脆弱。
他的心一惊,脆弱这种词语,怎么能拿来和修真界的华湛剑君扯上关系?
可萧瑜风就是这么想了。
萧瑜风低下头,做足恭敬的模样:“弟子夤夜前来,乃是见师尊受伤,弟子特来拜望。”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柔:“弟子……给师尊熬煮了灵米粥,不知时隔多年,是否还合师尊的口味?”
萧瑜风虽然认为希衡是个虚伪想利用他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有时是面冷心软的人。
他想用一碗灵米粥,唤起她对过去的回忆,从而放松警惕。
希衡在屋内敛眸,她自知自己有许多缺点,心软就是其中一点。
有时候,心软比修为软,更为致命。
可希衡一闭眼,想到那场春天、飘落的杏花,她的血染红杏花,大地变成红色。
哪怕希衡有一颗心软的心,也曾被萧瑜风的长剑捣碎。
思及此,希衡声音冷淡,眼里也没有一点温情,她道:“进来。”
萧瑜风听见她话语中的冷淡,一颗心更是痛到肺腑。
夜风里,他眼里跳动着炽烈的火焰,萧瑜风忘了近日以来希衡都对他非常冷淡,他的心满心满眼只想得到一个原因:
希衡救他、收他为徒是为了拿他做炉鼎。
可是今夜,希衡也许和魔族太子玉昭霁有了关系,所以,不需要他了,就对他如此冷淡。
萧瑜风的骨节过于用力,泛着可怖的青白。
他蓦地推开门,夜风的寒凉争先恐后涌入屋里,屋内的温度骤然一降,希衡披着玉昭霁的衣服,在扑面而来的寒风中咳了咳。
希衡望了萧瑜风一眼,紧接着起身,去拨弄那一盏火灯。
她拿着细细的长棍,将火红的炭翻面,把漆黑的那面炭翻到下面去,天蓝色的衣角在寒风中翻飞,整个过程赏心悦目。
萧瑜风连忙把门关上,将灵米粥放到桌上。
他走过去:“这等小事,自该由弟子代劳,怎能劳烦师尊?”
萧瑜风拿过希衡手里的长棍,下意识一怔,长棍是深黑色,他的手颜色虽不黑,在男子中也显得白皙,但是,同希衡凝滑如玉的手比起来,就显得要深一些。
她的手白得像是美玉,在烛光下莹莹生辉。
那片白仿佛晃到了萧瑜风的眼睛,他猛地别开眼,不敢再看。
可一别开眼,萧瑜风又见到自己比希衡高出半个头来,他从十六岁到凌剑峰,逐渐长成,如今已经成长为成年男人的模样。
他的臂膀比师尊希衡的臂膀更宽阔,他的身形比她更高、骨节更粗大。
他好像已经完全长成了……能够环住她的样子。
这样的变化让萧瑜风若有所思,心中除了滔天的恨意外,仿佛也多了一丝身为男子的凶性。
这让他脱口而出的话都顺畅许多。
“师尊,弟子夤夜前来,是有一事要和师尊商量。”萧瑜风紧紧盯着希衡。
希衡在这样凶残的目光中,以为萧瑜风是要杀她。
她心中有些叹息,她给了萧瑜风机会,若他不珍惜,一定要求死,希衡也只能满足他。
希衡问:“什么?”
她轻轻侧过头,长长的墨往下垂,萧瑜风目色一深,他不知道握住师尊的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萧瑜风沉声:“弟子请求和师尊双修。”
希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