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静静养在府里,倒也挺赏心悦目。
然而不久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
他没有办法娶她了。
阿母用鲜血为他断绝了流言蜚语,他又怎能再娶一个楚女,让她的牺牲付诸东流……
只是那抹寒风中小心翼翼的单薄身影,他始终无法淡忘。
所以,他在她身边安下了几个眼线,平日偶尔帮衬,尽可能地让她活下去。
但也仅此而已。
他有很多事要做,而她,只是他繁忙多变的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抹颜色,若非那日的偶然一瞥,他或许早就将她抛到脑后,任她自生自灭。
楚萸偷偷抬起眼睛,发现长公子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连忙趁机抻长脖子,向炭盆处张望。
炭盆里空空如也,除了煤渣就是煤灰,那只带血的绢布早已化成粉末,深入底下闷燃的炭块之中。
咦?那他又是如何发现猫腻的呢?
楚萸简直想不明白。
他或许会从其他途径探知她家有赵人,但他不可能知道十几分钟前,田青和她近距离说过话,存在把污血蹭到她身上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又为何以血迹为诱饵来诈她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悄悄瞥了他一眼,却与他刚刚回笼的目光“刺啦”一下碰撞上了。
一些细小的电流沿着眼球,一路火花带电地涌入心脏,她讪讪地重新埋下脑袋,一副准备随时挨训的乖顺模样。
诶,他刚才问啥来着?
楚萸费力地回想着。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扶苏收敛心神,负着手在她面前缓慢踱步,一副不急不徐的样子,就好像要尽情享受她的焦虑和慌张。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楚萸的神经上,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求他给她个痛快吧……
忽然,他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来,眼睛盯住她紧张兮兮的脸蛋,绽开一抹虽然疑似不怀好意,但确实如春风般和煦温润的笑意。
楚萸头皮发紧,咽了咽口水。
“公主,如果我是你,至少会先把门框上的血手印擦掉——”他说道,嗓音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昧,手指朝门口指了指。
楚萸愕然,半张着嘴巴,浑身犹如被定住般无法动弹。
她想起,田青确实有过手捏门框的动作,而且还捏挺久………
而那只手,显然捂了很久的伤口,必然是沾满鲜血的。
呜呜呜,这下真的完了,人赃俱获,他……会怎么处理她呢?
她可怜巴巴地仰起脑袋,望着他别有用心的笑脸,觉得自己死定了。
一股热流,毫无征兆地忽然从右侧鼻腔缓慢淌出,一点点向下滑动。
鼻涕吗?
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流鼻涕,楚萸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全都在这一晚丢光了。
诶,怎么有股腥味?
她抬起手指摸了一下。
入目一串赤红,新鲜得仿佛还冒着热气。
那不是鼻涕,是鼻血——
楚萸涨红了脸,连耳垂都染上一层薄粉,更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好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