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凌大人是状元出身,据说才华横溢,本人也生得俊秀,但与世子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世子出街之时,那些姑娘的眼睛都看直了。”
秦左嘴角轻轻耷拉下来,既是如此,为何魏妩却丝毫不动心呢?
魏妩是真抱着一肚子的气离开,上了马车仍然生气,剑英自从保护魏妩以来,从未见过她如此激动,立马问道:“夫人,生何事?”
“无事。”魏妩倒抽了一口气,想到剑英的来历,她说道:“上面的那位世子爷外貌的确俊美,可惜道行有点深,今日被他激怒。”
“为何?”
“你去告诉大人一声——就说有人要挖他墙脚。”
剑英的神情极是好看,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魏妩轻笑道:“你如实转达就行。”
剑英将魏妩送回到官媒所后,立马赶着马车去了太学,凌不语今日刚好给学子们开授第一节西洋语课,正学着英文字母,听闻剑英过来也未停下。
一直等到下课这才出去,剑英迟疑了一下,夫人要带的话虽然只有一句,但他还是把魏妩从驿站出来的神情、动作,语气一五一十地还原。
凌不语气得笑出声来:“挖墙角?”
“正是,夫人原话就是如此。”
凌不语嗤笑道:“一个小白脸还敢如此嚣张,且是在我元昌的地盘上。”
“小,小白脸?”剑英有些不解,想到那位世子爷的长相,又有些赞同:“脸的确白。”
“这人打的算盘是挺响的,不过你觉得大人我会怕了他不成?他若是沉得住气,徐徐图之,我还能高看他一眼,他如此心急,吓着我家小五了。”
剑英听得头皮麻,总觉得大人没憋好事,凌不语说道:“此事我知晓了,你回去告诉夫人——这口气自然有人替她出。”
剑英想问这口气要如何出,但凌不语显然不打算继续讲,他只得先行离开。
等到了下值的时候,凌不语离开后并没有回府,而是调转方向去了皇宫,直接面圣!
端木崇还以为是为了火药的事情,没想到听凌不语讲了讲那秦左是如何“调戏”小五的事,脸直接拉了下来:“让小五和离,嫁予他?他好大的脸!”
凌不语说道:“陛下,小五为此事不悦,这桩婚事定然也不愿意为世子讲,臣也受不得这口气,若不是想到他是使臣,这会儿他已经挨了臣的拳头。”
论身手,姓秦的当然不是凌不语的对手。
端木崇想了想,嘴角扬起:“你倒是聪明。”
知道借力打力,让自己来去替小五出这口气,不过,他的确不会坐视不理。
不知道想到什么,端木崇的眼睛亮起:“朕的确有个主意,你告诉小五,明日起不用再应付那位世子,世子的婚事自然有着落。”
“臣替小五多谢陛下!”凌不语自内心地表示感谢,恭恭敬敬地行礼,另外说道:“另外,元昌第一艘载有火器的船只即将完工,不日将下水进行试验。”
“如何试验?”
“臣准备取一条河做轰炸试验,测试火炮攻击的精确性,以及火药放置在船上的防潮性如何,若不能防水,这些火药便没有用处。”
“好,极好!”端木崇求之不得:“凌不语,此事办成你功一件!”
“臣不敢领功,只是为了元昌国防安危,必然要迈出这一步,尤其玉林野心颇盛,又有西洋人在背地里蠢蠢欲动,况且,臣以为南兴就未必老实。”
派来的这个世子爷恐怕是口蜜腹剑之徒,哪里可靠?
端木崇听得心里舒坦,越觉得凌不语用得趁手,他不仅没有因为自己将他打到官媒所而记恨,如今是真兢兢业业,除了……
想到小五,端木崇不禁嗤笑道:“那南兴世子爷仗着自己的脸皮生得漂亮就以为可以为所欲为,简直荒唐,明知道小五已经为人妇,还敢打她的主意!”
“此人表面恭敬,私下才露出本来面目,是个油滑之人,陛下,此人值得当心。”
“哼,他能不掉入玉林为他设的陷阱,想踩着玉林达成目的,也要看朕同意与否,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他,省得他真以为自己成了事!”
凌不语心头耸动,就知道皇帝没这么容易被忽悠,心下大安:“那臣先告退?”
“你不就是为了小五才走这一趟,回去吧,告诉她,朕不会让她受委屈。”
凌不语扯扯嘴角,心道这话肯定不会带到,不然那丫头能焦虑得睡不好觉,皇帝说着收了居心,都认了妹妹,还时不时表达关切,多让人不安。
魏妩的确生气,夜间回府时还气呼呼,等听到凌不语带回来的消息气才消了大半。
“陛下真的这么说,明日起我便不用去伺候那位世子爷了?”魏妩是求之不得:“端王府还在犹豫,这边厉王又惹了乱子,今日送的画像又被他挑刺,还……”
“罢了,不提也罢,此人我是真的伺候不起,他再大也大不过我们陛下。”
凌不语心下微凛,说道:“此人还想磨着咱们卖他们南兴火药,若是不成,一个不好,他们转身就能与西洋人勾结,走上与玉林一样的路。”
“所以,如今这样拖着他在元昌也好?”魏妩一点就通。
“真是个鬼灵精,的确是这样,所以他的婚事不用急,火药是否出售继续磨,马上了,马上元昌就不用担心西洋人会不会大势而来,我们会有自己更强大的杀器。”
魏妩一下子明白朝廷在一步什么棋。
“若是世子的婚事不用急,但又不能与玉林马上撕破脸,陛下可有什么高招?”
“我倒是不敢揣摩陛下心思,但想来不会让你为难,咱们只要等着就可以,好戏在后头。”
次日一早,不仅是秦左那边得到宫里人的带话——说是陛下会亲自安排他的婚事,就连端王府那边也得了同样的讯息。
这让原本还在犹豫的端王妃既松了口气,又有些隐隐的失望。
尤其是安福小郡主更是有些莫名地难受,送走宫里的人以后便怔在那里,双手绞在一起:“母妃,陛下为何突然做此决定,是因为女儿犹豫太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