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没见着瑞子了。倒不是我们感情疏远,是朋友,心里记着就行,没必要天天混在一起。而且一见面,他难免要关心、安慰我,这样的话不说还好,一说,反倒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无奈的怨妇,我难堪,他尴尬。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通了。
“瑞大状,在干嘛呢?”我问道。
“在想你呢,你信不?”瑞子依然是一幅吊儿郎当,瞎扯淡的口气。
我笑骂道:“滚一边去!有正事儿找你沟通几句。”
“什么事?说,在哪儿喝?”几句话,绝对的默契,立即上线。
“随便吧,你在哪儿?我俩先汇合。”我说。
“那你来接我,我在我家小区对面,‘当当诊所o39;,正吊着针呢,估计还得有一会儿。”瑞子说。
“怎么了?没地方疯了,跑诊所调戏护士去了?”我逗他。
“你滚一边去”,瑞子笑着说,“病好几天了,你也不关心关心”,“咳”,“咳”,咳了几声又接着道,“你赶紧过来,奶奶的,吊好几天针了,快憋疯了。”
“嗯,就到。”我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当当诊所。
瑞子像个无赖一样半躺在床上,一只手吊着针,另一只手正四处摸找着打火机,嘴里叼着烟,还兀自高声喊着,“护士,护士,烟灰缸你又收走了?刚刚不是还在这儿嘛,你是不是又给马医生拿过去了?嘿!这马医生烟瘾也太大了。”
当当诊所,我确实是服了!
我走过去,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烟,问道:“这诊所还让病人抽烟?”
没等瑞子开口,我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连吊了七天针了,是我们这儿的最佳客户,能不让吗?”话音刚落,一个年轻小护士拿着烟灰缸过来。
“程小佳!”我顿时一愣,这护士正是依依的好闺蜜,当初起诉老王时我们还一起吃过火锅。
“诚哥”,她也有些意外,问道,“这是你朋友?”
我看了瑞子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她呵呵笑道:“哎哟,没事儿,不就抽根烟嘛。”说完把烟灰缸往床头一放,一躬身,故意嗲着声音说,“亲爱的客户,对我们这儿的服务还满意吗?”说完又回头朝我做了个鬼脸。
瑞子一边点上烟,一边大大咧咧地道:“早知道你跟老吴认识,我这服务档次还得往上走。”
程小佳笑道:“差不多得了啊!”说完转身朝我道:“诚哥你先坐着,我这边还没忙完。”
我忙起身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程小佳笑着点点头,又回头对着瑞子佯怒道:“少抽点烟。”说完转身离开。
“这小妮子,就爱勾引病人。”瑞子一脸贱笑。
我彻底无语……
“找我啥事儿?”瑞子抽了口烟,问道。
“一会儿说吧”,我说,“你这是怎么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没啥大问题吧?”
瑞子皱着眉道:“不知道呀,可能是感冒吧,也去医院看过了,检查下来医生说没啥问题。但就是觉得身上没劲儿,老是咳。”
我笑着说:“不是这儿马医生检查的吧?”
瑞子也笑了:“哪儿能啊,这儿老马也就看看妇科还行。他说吊几天针看看,再不好就直接放弃治疗。”
我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吊完了。
夜晚,还是路边烤串的小摊。
烤串还没上来,瑞子先抬起杯子满满干了一杯啤酒。喝完一抹嘴说道:“爽!还是这玩意儿跟咱亲。”
“你不是才吊完针?行吗?”我问道。
“你放心,我没吊头孢、青霉素什么的,都过敏。”瑞子又满满倒上一杯问道,“哎,到底什么事儿?”
我这才把王海东的案子和他说了。
瑞子笑道:“s单位是我的顾问单位,这案子一开始我还给单位领导打了预防针,说咱们作为业主方多少会承担点责任,我们只能尽量把责任比例压倒最低。哪知道对方代理人是个外行,只顾着证明赔偿金额,对于两个被告方的过错事实一点没提到,s单位就这样躲过一劫。不过事后我也给s单位说了,一旦原告找个明白人上诉,最终还是躲不掉。没想到王海东找的你。你准备替他背后操作?还在停业期呢,你自己小心点。”m。81??。??m
我说:“我知道。王海东在家躺着呢,是他姐姐找的我。我只是替他代书一份上诉状,不过我一看s单位代理人是你,我就想着帮他一把。”说完,我把从王海东姐姐那里知道的情况告诉了瑞子。
“听着倒是挺惨的,信不信得过?”瑞子说。
“我也不知道。”我说,“不过一旦准备接手了,我肯定得先去看看,了解实际情况。”
“嗯”,瑞子应了一声,又说,“这案子如果你帮他上诉,s单位肯定要承担责任,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既然脱不了责任,到时候我给s单位做工作,二审通过调解结案,总比弄个败诉的判决强,单位败诉的官司多了,领导脸上也不好看。调解书一下,单位这边就把自己承担的那部份赔偿金先付了,这样你这好人也算够意思了。至于包工头那边,就看你们自己了。”
“通透!我就这么个思路。”我朝瑞子举了举杯子,一口干了。
瑞子也端起杯子,刚喝了一口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一块老痰后似乎慢慢好了些。
“行不行啊?”我问道。
“唉,断了几天酒,可能有点不适应。”瑞子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