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夫先生,我希望您给我一个解释。”电环那头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听起来这个中年妇女很生气,以至于隔着一台手机丽诺尔都能感受到那个愤怒。
“怎么了,徐小姐。”徐杰夫换上了一个商业交谈的声线,就像是一个正准备推销的销售员,“是对我们的服务不满意吗?”
“今天上午我收到了医院的电话。”
“是目标的死讯吗?”
“不是。”中年妇女说道,“那个老头子只是初步断定脑死亡,脑死亡,不是死亡,这和我想要的答案完全不同。”
“啊,没死啊。”徐杰夫恍然大悟,“不过脑死亡也相当于死亡了啊,好吧,如果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我们也可以退还一部分款项……按道理来说目标应该会死亡的……”
“我要的不是这个结果,我要的是那个老头子死了!你能够明白什么意思吗?即便他是脑死亡,只要还用那些医疗器材吊着一口气,那么他的遗产就不会分!”中年妇女对着电话吼道,“我要的是那笔遗产!你懂吗?”
“啊,懂了,怪不得前两天徐老先生一好起来你就找我,原来是为了这个。”徐杰夫笑道,“当初你可没说你的目的是这个啊,你当时说的是,用不会被现的方式处理徐老爷子,是因为徐老爷和你关系不和,我还在想几年没见过面的父女俩哪儿来的关系不和……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徐老爷子的孙女快成年了吧,如果在那之前徐老爷子过世,他孙女继承的财产就会到她的法定代理人那里……那个领养的孙女可没什么法定代理人,所以……”
“你知道就好,但是现在老头子还只是脑死亡,他如果撑过了这一段时间,那么那个叫什么埃可的女孩子会分走本应该属于我的财产。”妇女说道,“所以老头子必须死。”
“我懂你的意思,我会处理好的。”
“快点。”妇女的声音穿过电话。
“我知道。”
徐杰夫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丽诺尔,耸了耸肩:“听见了吗?”
“听见了。”
“惊讶吗?”徐杰夫问道,“听见有人为了财富能够对自己的血亲下手。”
“一点点吧,但是在我那边,这种为了钱财反目成仇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丽诺尔说道,“我先问一下……是【玛特的真理】吗?”
“你还挺聪明,是啊,既然弄到了这么有意思的东西那肯定要找一个人试试,正好那位徐小姐找我下了这个委托,不过……没有死,这和你说的不太一样啊。”
“我没有说谎。”
“我知道你没有说谎,她也没有说谎,那就代表有什么东西影响到了这个结果,我猜,那个徐老先生应该也和某个污染物有关系。”徐杰夫说道,“但是关系应该不大,毕竟他已经脑死亡……也就是说,只是勉强维持住了没有死这个状态,污染程度并不高。”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丽诺尔挑眉,“如果我没听错,你刚才答应了那个人。”
“是啊,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换一个污染物试试,徐老先生的污染如果只是正好不受玛特的真理影响的话,换一个污染物来处理就好了。”
“那你准备用什么污染物?”丽诺尔问道,“我还没见过你用别的东西呢,自己家老板几斤几两都不知道,我也很好奇。”
“不,我都不打算用。”
“嗯?”
“污染物的成本多高啊,用【玛特的真理】也只是因为徐小姐给的钱多,但是也只够使用一次,不然我可就亏本了。”徐杰夫笑道,他坐起身,掀开自己的枕头,把枕头下的一把火铳和小刀拿在手上,“所以我们还是用最简单的方法好了。”
徐杰夫把火铳和小刀插入腰间,转了转脖子。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丽诺尔:“……你怎么还在这里。”
“怎么了?”
“……你要看我换衣服吗?”
“……不用。”
丽诺尔朝着房门走去,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她回过头说道:“你为什么……会接受这样的委托?你不会有所反感吗?”
“你是在为那个老人家感到可惜吗?丽诺尔。”徐杰夫把脱下的上身睡衣扔到床上,“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学会的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即便我与人为善,未曾伤人半分,即便我再怎么待人友好,这个世界上的疾苦,也不会放过我一分半点。”
他从衣柜里面拿出一件黑色的上衣:“这就是最简单的道理,不论你做什么,世界对你都是公平的,该受苦的时候,尝不到任何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