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辞夺理!”祝三鸾沉声怒道。
他没想到一个大儒竟然也如此强辞夺理,但今天这件事祝瑶确实有错在先,再加上江寒作出了《陋室铭,就算闹到紫极殿去他也讨不了好处。
这事实在太过憋屈了。
堂堂一个京兆府尹竟被逼到这等地步。
“我身上并未携带银两,我回去让人取给你!”祝三鸾沉声道。
江锋看向江寒,询问他的意见。
江寒道:“口说无凭,写个欠条吧!”
祝三鸾怒极反笑:“你当本官会食言而肥?罢了,拿笔来!”
江寒点了点头,示意周虎取笔墨给祝三鸾。
被一个开窍童生逼到这种地步,还真是憋屈,祝三鸾只想快点了决此事,然后离开这里。
当即拿起笔,笔锋迅划动,写了一张欠条:“本人祝三鸾自愿赔偿山民钱财,今还欠款一千两银子。”
写完直接甩给江锋,江锋看了一遍又拿给江寒。
江寒接过一看,直接甩了回去,冷笑道:“祝府尹,你堂堂府尹大人,就不必跟我玩这种把戏了吧?今日当真是不想走了吗?”
江锋虽然不明所以,但听江寒这么一说,就知道欠条有问题,沉声道:“祝老狗,你觉得我江锋的剑不够锋利吗?”
祝三鸾脸色阴沉,这江寒不过刚入儒道,竟然看得出自己在欠条上埋下的坑,这江寒当真只是一个童生吗?
当下只好重新写了一张欠条。
江寒确认无误后,才笑着收起来:“府尹大人这书法当真古拙沉厚,写得一手好字。”
“我可以走了吗?”祝三鸾沉声道。
“请吧!”江寒道。
江锋立马让人让出一条道。
祝三鸾今天吃了个大亏,拉着祝瑶灰溜溜的离开,袖底的拳头悄然握紧。
离开了南山,祝瑶便双目通红的道:“爹,我们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就这么算了?”
祝三鸾又是愤怒又是无奈,沉声道:“江寒这竖子欺人太甚,怎么可能如此便算了!他那篇文章致使我文心受损,儒道修为大跌,若不斩他,此生难以再进一步!但他此时风头正盛,与他争斗,并无意义。”
祝瑶气愤道:“那竖子欺我太甚,我们还要忍着他?”
祝三鸾看见女儿手臂上乌青的伤痕,又心疼又愤怒,说道:“我让你出门带着侍卫,你怎么总是不听?他开堂讲课,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且看着吧,就让他继续张扬,他爬得越高,就会跌入更大的陷阱当中,将来死得更惨。”
半山腰上,看着祝三鸾灰溜溜的离开,学子们更口沫横飞。
“厉害啊!一间茅屋值一千两白银,江寒……江夫子这篇文章也太厉害了!”
“祝府尹这次当真吃了个大亏!”
“江寒还是轻狂了点,这次彻底得罪死了祝府尹。其实刚才他若不向祝府尹索要银两,说上两句话,卖他一个好,两家关系必不会恶化。”
“得了吧,卫国公何必向府尹讨好?也就如今武夫没落,放在以前,府尹见到卫国公都得低头。何况江寒写出这篇文章,跟祝府尹的关系就断然不会和好。”
就在众学子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江寒,做得不错。”
“不过你这篇文章尚有不足之处,否则便不只是镇国之作,而是传天下之作!你的笔力,仍是浅了些,还须好好磨炼一番。”
“正好今日大哥在此,你将文章拿过来,我稍微修改,润色一番。将来这篇文章载入史册时,方教天下读书人知道我们兄弟二人的才华。”
“届时天下读书人提起我们卫国公府,便知卫国公府之人上马能打仗,下马能作文。”
江锋声音雄厚,自信十足,听着让人不由得心生信服。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据闻卫国公府世子江锋武艺高强,乃一介武夫。
但听他这番话,似乎其文章也写得极好。
否则竟能给镇国文章润色?
难不成武夫只是表面伪装,江锋实则文武双全?
若是以前,众人断然不会相信这种事,但江寒之前亦是京都有名的纨绔,结果摇身一变,就变成诗才无双的童生……
江寒嘴角微微抽搐,好家伙,还润色?你他喵的就是想蹭我文章吧!
大哥看起来浓眉大眼像个老实人,结果这么厚脸皮的?
你的话真的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啊!
“我看看……”江锋拿起文章,脸上露出淡淡微笑,刚想指点,就听见有马蹄声疾来,他皱了皱眉,扭头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打乱老子思绪!给老子滚下来……啊这,曹公公。”
来的人正是大太监曹安。
曹安骑着一匹黑色骏马,毛油亮,如同人之肌肤。
一干学子一下子就看出那匹骏马的不凡,这种马唯有皇家贵族、勋贵国公方能拥有,每匹价值都值千金。
听到江锋的话,众人心思都是一惊,曹公公乃是陛下最为宠信的太监,虽无武艺,然而其见识却远逾常人,民间称为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