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有人狂奔上前,叫道:“秦尚书,我等来送江寒一程。”
秦尚书看了一眼,却是宁国公府的许仲秋,许月眠,赵国公府的秦奋,燕国公府的姬阙等人。
这些勋贵子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何况只是这点小事,秦尚书当即点了点头:“给你们一刻钟。”
许月眠走上前,含泪道:“江寒,我父亲也救不了你,对不起。”
江寒淡淡一笑,说道:“没事,我这些日子已猜到了这个结局,你们能来送我,已经足够了。”
秦奋红着眼睛,咬牙道:“江寒,你这个混蛋!你睡了我妹妹,如今一死了之,叫我妹妹今后如何嫁人!你就不该回京都!”
江寒心中愧疚,道:“秦大哥,对不住了。”
秦奋气道:“说对不住有什么用!”
姬阙推开秦奋,道:“江寒,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江寒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遗言,道:“姬大哥,你身上可带有笔墨纸砚?”
姬阙道:“只有笔。”他从怀里取出了一枝毛笔。
江寒伸出手,镣铐便啷铛作响,他接过毛笔,道:“这些日子在牢中,于人生有所感悟,我想要作诗了。”
姬阙一听,这或许是江寒此生作的最后一诗,急忙撕下衣服下摆当作纸张。
江寒回忆起这些日子的经历,咬破舌尖,喷在笔头上,便凝聚才气,在衣服上写下三个字:
正气歌!
江锋拿出纸张,只见上面写着:肺腑都无隔,形骸两不羁——问心!
……
在左督御史和侯平的努力下,夏启帝终于下令,于明日午后,斩江寒!
这个消息一传出,许多人心思都活跃了起来,朝堂上一下子出现了许多弹劾卫国公,江锋父子的奏折。
有的弹劾卫国公蛮横霸道,无视君权。
有的弹劾江锋屡次私调羽林卫,滥用职权,请求夺江锋的兵权。
更有弹劾卫国公只有一个老婆,多年来未曾纳妾,此人不好色,必有更大的图谋,请求陛下将其召回,囚禁京都。
而在满朝衣冠禽兽的口诛笔伐中,终于到了江寒问斩的一日。
聆月宫。
“殿下,驸马就要被斩了。”司棋着急的来到宁月的身边,道:“殿下可得怎么想个法子救救驸马啊!”
宁月抬头望着天空,沉默了许久,仿如痴呆。
司棋却是心中一喜,心满意足的拍着胸脯,坐在旁边。
……
阴暗的监牢中,阳光透过窗户的孔隙折射下来,光影中有尘埃飘动。
江寒坐在狭窄的牢房中,盘膝而坐,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许是罪名已定,许是顾忌他的身份,在牢狱中他并未受到什么苦刑,只是这住的,吃的,都不怎么好罢了!
在这种环境下,原本他以为自己会浮躁不安,惶恐终日,谁想心中却是异常的平静。
这些日子他思索了许多事,回忆了过往的细节,对于君子更加理解,文宫稳固如泰山,实力也突飞猛进。
如果再遇上山魈,蓝盈这种妖帅,应当能不费力气将其击杀。
便在这时,牢门打开,两名狱卒持刀上前,狞笑道:“江公子,该上路了!”
该上路了?
要杀我了吗?
对于这个结局,这几日他已经从狱卒对他的态度中想到了。
也不知侯平到底做了什么事,投靠了什么人,竟能颠倒黑白,将他处斩。
不过哪怕面临死亡,他的内心依旧万分平静。
他大步走出牢房,神情平静而淡然。
这倒让狱卒们为之吃惊,以往的死囚在听到要问斩的消息,哪一个不是吓得屁滚尿流,浑身瘫痪?这个人却如此淡定?
江寒上了囚车,在狱卒的押送中出了监牢,前往刑场。
行到大街上,围观的百姓围了一层又一层,许多人指着他喝骂,有的甚至拿出菜叶丢他。
如此的一幕又让江寒史书里对袁崇焕的记载,不禁让他放声大笑,大笑道:“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笑声震慑了押解他的狱卒,也震慑了围观的百姓。
怎么有人在临刑前还能这么大笑?还能如此坦然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