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淡眉紧蹙,突然,她仿佛看到一线生机,捡起一枚白子,落在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位置。
一子落下后,棋盘上的局势骤然改变,白子如同长剑,横贯黑棋,一条生路赫然被杀穿。
钟府君看了棋盘上一眼,站起身来,道:“这天底下黑白混淆,但或许会有一个人,将黑白分明吧!”
说着,他看似无意的伸手去拿棋盘边的茶壶,结果却一个不慎,茶壶摔在棋盘上,把棋盘上的棋子都打乱了。
“哎哟!竟不小心将棋子打乱……这一盘,便算和局吧!”钟府君惋惜道。
宁月道:“大儒放心,棋盘上的棋子本宫都记着,重新摆回也并非难事。”
钟府君道:“何劳殿下耗费心力?适才那一盘,便算和局。”
“……”宁月道:“所以这就是府君下棋未曾输过的缘由?”
钟府君脸不红心不跳道:“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
江寒也向周虎摇了摇头,周虎当即收起大食宝刀。
“将他们都拿下!押回大理寺监牢!”那位大理寺官员眼见庞青云等人不愿抵抗,当即挥手道。
大理寺的人当即上前,给庞青云等人戴上脚镣手铐。
那名刑部主事带人来到近前,顿时一愣,怎么还抢在我刑部面前?
他脸色一沉,上前一步,便看到大理寺来的官员竟是大理寺少卿吴登延,论官职尚在自己之上,虽然刑部不归大理寺管,但都是同朝为官,也不好得罪,当即沉声道:“吴少卿,我刑部先来拿人,还请少卿将人犯交给我刑部!”
那位吴少卿瞅了刑部主事一眼,笑道:“安主事,你刑部先来拿人,可是人却是我大理寺先拿下的,按理,也该由我大理寺来管!”
那安主事心中一沉,吴登延这是摆明了不让人了,尚书大人交给他这件事,他可不想办砸了!
“我刑部掌天下刑罚之政令,以赞上正万民。凡律例轻重之适,听断出入之孚,决宥缓之宜,赃罚追贷之数,各司以达于部。尚书侍郎率其属以定议,大事上之,小事则行,以肃邦犯。”安主事沉声道。
这番话的意思是,刑部掌管天下所有案件,主管刑罚及监狱等政令,有人犯得先由刑部来审。
吴少卿见他不跟自己硬碰硬,而是扯起了律法,笑道:“大夏律法也说了,若重大案件,还须与大理寺、都察院共同审理!这些人与云州案有莫大关系,我大理寺自当有权审理!安主事,还请等我大理寺审完了,再交还给你们刑部吧!”
“来人!带走!”
吴少卿一声令下,大理寺的人便将人都带走了。
只留安主事领着刑部的人站在原地呆。
“大人,为何不直接抢人?”一名刑部士兵忍不住问道。
安主事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抢人?怎么抢人?跟大理寺的人打一架吗?走,回去告诉尚书大人!”
安主事领着刑部的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
“殿下,江寒他们都被带进大理寺了。”司剑回到聆月宫,向长公主禀告。
宁月微微点头,带进大理寺只是为了防止刑部严刑拷打,进行逼供。
但这也只是第一步,如何洗涮江寒他们的冤屈才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但要洗涮江寒他们的冤屈,仅凭一方势力却还不够。
“备轿,去太学府。”
……
大理寺监牢中。
江寒被送进了监牢之中,但所幸大理寺给他准备了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有板床,有崭新的被褥,虽然比自己的房间狭窄了许多,但也比其它的监牢好许多。
“我们被抓进了大理寺……大理寺卿楚兴怀是楚江月的父亲,楚江月跟宁月是表亲,所以我跟楚兴怀是什么关系?进了大理寺也差不多等于回到自己的家……”
“今天刑部的人也来抓人,看来如同我预料的那样,侯平把罪名推到我的头上了……他背后的人想必也出手了。”
江寒叹了一口气,倘若父亲在京都还好,如今父亲不在京都,实在没有多大底气啊!
他不知道侯平背后的人有多大的能量,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趁这个时候弄死自己。
其中说不定还有几个武将。
但很快,江寒就平息了心里的躁动不安,翻阅开窍文宫的书籍。
与其着急,倒不如冷静下来,安心看书,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
刑部。
“大人,大理寺抢先一步,将人都带回去了!”安主事回到刑部,向秦尚书禀告此事。
秦尚书正在翻书,闻言将书本往旁边一掷,两道浓眉皱了起来。
他想过卫国公府可能会出手,却没想到大理寺竟然也出手了!
难道是想争这审判人犯的功劳?
“去,着我手书,送到楚兴怀面前,向他讨要人犯!”
秦尚书当即书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安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