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会压迫工匠、剥削工钱?”
“这种现象难免会出现,但臣指的不是这一块。”陈云甫挑明道:“眼下咱们大明的绢布才三钱银子一匹,这个价格为什么那么低,臣观历代食货典,比咱大明低的只有宋一朝。
而越往前倒就越贵,根上说原因就一点,织机。
织机是机械,节省了人力促进了生产效率,所以省却了大量的劳动力成本,出售的价格自然降低。
千年前的古人没有织机,千年后的后人又会有什么呢。”
陈云甫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那朱元璋一直在被陈云甫带着走,此刻便急出声来:“对对对,你接着说。”
“我们窥不见未来,但我们眼下正在处于的每一天,都是在开创未来!”
“商人想要控制成本,要么压迫剥削工人,要么就像当初织机诞生一样,绞尽脑汁的钻研明新物件。”
“可是压迫剥削工人,朝廷不会视而不见,连朝廷都废了徭役,哪个商人还敢霸凌工匠?”
“眼下国库经济紧张,窘处无非就是每年没有过多的营收,只靠着传统的粮税来支撑,简单来说就是没有活钱进入到国库的池子里,户部永远都是一潭死水。
我们的官员闲啊,闲的无所事事,所以才只顾着蝇营狗苟,他们不忙起来,天天要么欺压良善、要么纳妾生育,无所正事。
每年京察的标准竟然只是查这个官员有没有枉法和腐败,而只要没有枉法和腐败的官员就是顶好的官,朝廷大力提拔,那要按照这么一个标准,谁都能做官。
因为我们只对官员进行了道德标准的衡量,从未对官员进行过能力标准的衡量。
有些话臣本不该说,但今日也是蒙陛下开明,准了臣一吐为快,所以臣便就斗胆多说几句。”
“早前臣做太子殿下属官,时任户部尚书茹太素连个几千两的批文都要找到太子殿下来请示汇报,太子殿下的时间才值几千两吗?”
“太子殿下给了答复,茹部堂就拿着这个批示交给侍郎或者经历官,这属官们就可以层层去落实了,等有了新的问题到茹部堂这里,茹部堂只需要拿着来找太子爷就行。
这工作内容太简单了,臣随便挑一个识字的孩子,不用大,十来岁就成,做这个户部尚书一点难度都没有。”
朱标憋住笑轻咳了一声。
怎么说茹太素现在也是堂堂礼部尚书,你背后把人比喻成像一个孩子般幼稚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君子之风啊。
熟料朱元璋此时已完全听的入神,频频点头后说道。
“这事标儿也曾给朕说过,朕当时不觉如何,现在听你这么一说,这茹太素委实令人恼怒,他也一把年纪了,让他致仕吧。”
好嘛,一句话,茹太素稀里糊涂的就丢了官。
陈云甫下意识的捂住自己嘴巴。
怎么感觉此刻的自己好像演义里的佞臣?
向皇帝进谗言导致忠臣含冤丢官的那种。
老茹同志不会兴兵起义清君侧吧。
茹太素:我他妈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