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站在茹太素身旁的礼部试尚书李原名却是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大学士最近风头盛劲啊,自打大学士您上了任,我礼部的奏本都送不进东宫了。”
“哦,还有这回事?”
周遭几个三四品的官员围了过来,言语间却明显是在数落陈云甫。
“大学士,咱们干的都是公事,礼部的事固然是繁琐些,可国家大事在祀与戎,您把礼部的奏本卡着,可是把国事都给耽搁了。”
“是啊是啊。”
“大家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大学士还年轻,不太喜欢礼数繁琐也可以理解嘛。”
“各省直隶涌现祥瑞,那是陛下的隆恩浩荡,乡野村妇恪守贞洁,那说明国家富庶,仓禀足方知礼节,大学士年纪轻轻就统领东宫六局,哪里能不懂这个道理,诸位同僚可是误会了。”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却是都在挤兑陈云甫,话里话外向着李原名,上纲上线斥责陈云甫不懂礼数、不知规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谁让你年纪轻轻就做高官,大家伙不把你踩死,将来还不由着你骑在头上拉屎撒尿?
虽说捧高踩低、花花轿子人抬人也是官场规矩,不过那是要分情况的。
仕途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大家先还是以清除竞争对手摆在位,只有说彼此利益不冲突的时候才会互捧互抬。
而今陈云甫的存在对他们是形成极大威胁的。
陈云甫才多大,十五岁而已,他们都奋斗一辈子了才混个三四品,而陈云甫只要不早夭注定会走到这一级别,因此陈云甫的出现和存在对这些人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部院大臣的位置拢共就那么几个,你陈云甫将来再占去一个,大家伙苦苦奋斗大半辈子,凭什么为你让路。
可以说这些明枪暗箭已经开始出现,且陈云甫必须要去面对,这也是一种锻炼,如果陈云甫连这种事都没有能力处理好,又何谈处理更复杂的朝局政务。
陈云甫眯起眼睛,内心冷笑。
想玩?那就陪你们玩玩。
“诸位堂官说的极是,国家大事在祀与戎,下官不过是太子属官罢了,何德何能配得上看礼部奏疏,且也一直建议殿下,涉及国家祥瑞、教化天下这般的重大事项,还是呈禀陛下御批来的妥当,不然万一有什么马高蹬短的闪失,下官挨些批评责罚的不当紧,耽误了国家可就罪莫能赎矣。”
既然你们都说礼部的事重要,那我就顺着你们的话来,既然重要,东宫不收的话你们也可以往老朱那送嘛,又没人拦着。
当然,老朱天天忙的连睡觉空都没有,要是被你们礼部这些废话烦到了要杀人,那就算你们倒霉。
果然,李原名脸色不爽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再多言,其余众人也是面色讪讪。
谁也不敢顺着这话头再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本来是想挑陈云甫的刺可就变成害李原名了。
早年茹太素因为写一道万字奏疏就被朱元璋暴打,这可是前车之鉴,如今礼部要是敢每天上百道废话奏本那还不把朱元璋气到暴走。
到时候李原名这颗脑袋能立的住才怪。
这陈云甫看着面嫩没想到如此深谙为官之道,一反击就要把人往死里整,果真仕途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