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将军与许世欢谈话的这会儿工夫,对温易棣来说格外难熬。他强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实际上里面传出任何一点响动都会让他乱了心神。
煎熬、焦虑、恐惧,在关老将军走出来时达到了顶峰。他匆忙站起身,就听到严肃的声音传了过来:
“温大人无需多礼,坐,我只想同你随便聊聊。”
说着,关老将军坐到他的位置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易棣。带兵打仗多年,他身上的气势绝非常人所能比拟。饶是温易棣这几年阅人无数,在关老将军面前也毫无招架之力。
“我只想知道,你与世欢如今是什么关系?”
温易棣没想到关老将军问的第一个问题就如此直白,他思考片刻,深吸一口气道:
“许小姐觉得是什么关系,那便是什么关系。”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过了不知多久,关老将军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若她说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呢?”
温易棣一改之前谦卑的样子,将头抬了起来,直接对上关老将军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那便是没有关系。”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许世欢急的要命,她生怕温易棣误会了自己的态度,准备上前解释。只可惜,她刚迈出一步,一根笔嗖的一下就飞了过来,打得她膝盖生疼,落地时出刺耳的响声。
“这营帐里不知怎么跑进来只耗子,温大人无需在意。”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让温易棣一下子明白了,他与关老将军此时的谈话,许世欢怕是听得一清二楚。现了这一点,他突然觉得心安,可紧接着便开始担忧。
“既然这样,今日便不提那丫头。咱们聊聊你,聊聊温家,如何?”
不等温易棣反应,关老将军就接着问:
“我听说,温家对你这个嫡长子并不算好?”
听到这话,温易棣尴尬地笑笑,既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他此刻算是明白了,早在他们来赫州之前,关老将军就将他的事打听清楚了。
关老将军并不在意他究竟如何回应,而是接着道:
“温家嫡长子温易棣,十五岁那年就承了温家皇商一职,一天到晚忙着巡店、查账不说,还要小心伺候宫里的贵人,可谓吃尽了苦头。可谁能想到,堂堂温大公子,在温府里竟然连个自己的屋子都没有,回家只能睡书房?”
温易棣没想到,关将军竟然连这些事都查的如此详细。说来离谱,自从他做了皇商,回府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原本的房间也就成了弟弟的书房。
每次回府,他要么在书房对付一宿,要么就去客房休息。虽然他娘对此的解释是为了方便,可偌大一个温府,怎会少他这一个空房间。
“回将军,我平日里在琼鲜楼休息的时候居多,因此府里就没留我的屋子。”
这话说出口,温易棣自己都不相信,但他别无他法。
“既然如此,你何不离开温家?你若是愿意,我自有方法给你换个身份,到时候如果我那个不成器的外孙女愿意,你还可以留在她的身边。”
这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那定是在拿他打趣。可如今,说话的人是关老将军,温易棣知道他确实有这个本事。